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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料,酒酣耳热之际,那梁国使臣居然向陛下提了个请求。”说书人停了下来,惹得听众抓耳挠腮。
“是什么请求?您快说啊!”众人七嘴八舌地请求道。可那说书人就是不说,不紧不慢得呷了一口茶,“预知后事如何……”
连绵起伏的叹气声,说书人总是这样!
然而今天,是不一样的。
“咣!”
一锭银子!说书人愣愣地盯着桌上那白花花的银子,我的乖乖,出手真是阔绰啊!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锭银子,急忙塞到袖子里。往四周瞧了瞧,没看见金主是谁,就朝四周做了个揖。
谁抛的银子?乔木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桌上一盅酒都已经喝完了,乔木面色微红,他拉住了其楚的衣袖,“好生大方的郎君,你怎不把银子给我?你要是给我,莫说昨晚中秋之事,就连他有几颗痣,我都能给你说个一清二楚!”
有几颗痣都能说个一清二楚?其楚哑然,他是没有痣的。
其楚没有管衣袖上那只不安分的爪子,他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安静”的动作。动作简单,但美色惑人。那唇色很淡,看起来不健康,真想让人一点点啃咬,慢慢地染上嫣红的色彩。那手指莹白,像是汉白玉做成的,舒服极了。乔木就痴痴地看着那手指。
“预知后事如何,老朽这就慢慢道来。”拿了钱,说书人马上改了口风。底下众人很是唾弃他这种行为,但到底对接下来的事情好奇得很,只好乖乖听讲。
“那梁国使臣说,‘陛下,可否允许我赠诗一首给予佳人?’也不怪那梁国使臣太鲁莽,毕竟在场女子个个都是人间绝色啊。那梁国地处偏寒,哪能够孕育出我宋国这般灵秀温雅的女子?若是他真心喜欢,也不妨成人之美啊。陛下心胸宽广,当场应允。并且承诺若是那人也心系于他,便为他俩牵上一根红线。”果然是个说书专家,几句话的功夫就完全调动起了情绪。你瞧,我宋国随便出来的女子都能让那梁国使臣迷了眼!当然,其中也不乏有清醒的,他们预料到接下来将是故事的高.潮了。
“湖笔、徽墨、端砚、宣纸,立即备上。只是那梁国使臣胸无点墨,只能默写前人诗句。”
“啧啧,要是我朝官员,肯定是笔走龙蛇,即兴创作了!”听众这般想着,甚至还想那中秋宴上的若是自己,肯定也比那梁国使臣要好。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求凰》?”乔木自始至终没有放开衣袖,他拉扯着那一方湛蓝的袖口,直直地看着其楚的侧脸,“郎君,我不默诗,我弹这首曲子给你听,怎么样?”
其楚全神贯注于说书人的故事,似乎是没有听见。乔木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回答,反正就是一只胳膊撑着脑袋,静静看他,沉迷美色无法自拔。其楚定力可以和护国寺的方丈相比,在这般灼灼目光下,竟然能够不受干扰。
说书人不管座下的暧.昧:“陛下便问那使臣佳人在何方。谁知,那使臣竟拿着那张纸,朝其楚走去了!”
台下一片吸气声,那使臣好大的胆子?其楚可是一朝丞相!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其楚虽劣迹斑斑,可那毕竟是宋国的丞相啊!这我堂堂宋国置于何地?
这是大多数人的第一想法,紧接着不同的声音便冒出来了。
这使臣为何把这首求爱诗偏偏赠与了其楚?朝中丰神俊秀的人多得是,为何却瞧见了其楚的美色?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事情也就明朗了。啧啧,果然是祸水‘楚妃’啊!不止勾引皇上,竟然连小小梁国使臣都勾引了起来?众人愤愤,这样的人如何当得丞相?
说书人的故事讲完了,带着满足的笑意去了内院,空留下一楼满腔愤懑的听众。
其楚把茶钱结了,也就离开。乔木瞧见其楚离去的背影,也马上跟了上去。
“诶,我说郎君,那首《凤求凰》我还没弹给你听,你怎的就这么离开了?你这不是辜负了我么?”乔木挡在了男子前面,笑得勾人,明明本该傻里傻气的虎牙也显得俊俏了,“我是乔木,‘南有乔木,不可休思’的乔木。郎君怎么称呼?”
其楚似乎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他微皱双眉。然而在乔木的灼灼目光下,他终究说道:“在下清明。”
“清明?”乔木闪过一丝讶异,嘴角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好个清明!不知是‘湛浊在下清明在上’的清澈明静,还是‘肆伐大商,会朝清明’的天下太平?”
乔木长得是邪气的那种俊美,他此刻像个开屏的孔雀,那种气质也就更加显现出来了。那笑容像是带着钩子,勾得路旁楼上的姑娘绞着帕子一脸娇羞呢。可偏偏地,这钩子没有勾住他想勾搭的人。直面火力的清明不受其扰,端端正正的,连半分迷恋都没有。
也是,可能属于同级别的美男子,就自带免疫吧。
只见清明蓦地一笑,这一笑当真是春风十里杨柳依依。笑得小草舒展了腰,笑得枯树长出了枝条,笑得乔木的心砰砰直跳。“是‘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