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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指的是吕太子, 对付一个吕太子何必耗费精力呢?蔺珏说话态度强硬, 但内容却是在服软, 他是想同原攸说, 这天下之大,不仅仅一个吕国,再针对吕太子, 吕国也不会因为一个太子而生起动荡。
    当年先吕太子去世,吕国不是很快就找到了第二个吗?现在的吕太子失德被换下,吕国也还有第三个!
    只要吕王不死,吕国士族不倒,吕国就不会乱!
    “翊君你在说什么啊?明日是我王寿宴,吕太子不能来, 你可一定要来啊。”原攸笑着回应了一句,把蔺珏气的转身就走。
    看着蔺珏的背影,原攸低声说了一句,“良禽择木而栖,翊君可要多想想蔺家才是。”
    大厦将倾之时,住在这屋中的人,免不得要落个活埋的下场,一如当初的孟赵氏一族。
    蔺珏脚步微顿,腰间珠玉碰撞的清脆悦耳之声停了一瞬,随后又恢复了特有的韵律,不急不缓,它的主人,心中却掀起了滔天波浪。
    江尤的寿宴按时举行了,每次听别人说起寿宴二字时,江尤都很别扭。
    她一个十八岁少女,过什么寿宴,听起来好像八十了一样。
    不过从她内里的灵魂来说,今年虽然没有八十,也有十八的两倍了。
    这场寿宴办的十分顺利,吕太子没有来,正和大家的意,若这个作精过来,谁知道他又会作出什么事。
    在寿宴之上,江尤又听到了之前在文会上看到的《迎战》剑舞,还听到了那个叫人听之忘俗的歌声。
    之前她坐在三楼的观景台上,没法清晰看到唱歌的人长什么模样,只模糊看出那人年纪很小,这次她坐在上位,倒是将那舞剑吟唱的学子看的清清楚楚。
    “这位学子名为周阮,曾听田萌提起过她,田萌说她精通骑射舞剑,在乐之一道很有天赋,平日里功课也做的极好,十分受孟雪喜欢。”花容见江尤对那学子上了心,便特意去查了查。“说起来也巧,这位学子是扫盲学校第一批学子,后来也是天上京藏书学院第一批学子,进学已有两年多了。只是年纪还小,今年才十三岁。”
    待她长成,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江尤念叨了一声周阮,在心里有了个印象,也有了一份小小的期待,不知道再过几年,这些学子会给她,给华国,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寿宴过后,诸国使臣在华国购买了许多纸盐糖,还有许多华国特有的东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江尤也趁此机会,同一些拥有特产的小国家签订了一些文书,加强了他们之间的贸易往来。
    现在还没有行商是下贱行业的观念,虽然商人倒卖商品,不受人待见,但商人出身一般都不低,这种来往于多国的商人,若是出身低的贫民,命赔进去都赚不到钱。因着种种因素,商贾还是现在各国较为欢迎的一波人。
    所以当冬腊月时,华国一个商队进入金林,金林的士族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里就是你曾经生活的地方啊,比之天上京与凤栖城,差太远了。”江尤坐在酒楼二层,这栋酒楼是金林最好的酒楼,一共三层,因他们是以商人的身份入金林,所以店家给他们安排了二楼的包厢。
    世家的尊贵体现在方方面面,连到酒楼吃个饭喝个酒,都要困于身份。
    金林曾是天下最繁华的地界,这个名字就来源于它的繁华,曾有人说,金林是金子铸就的森林。
    江尤之前挺期待的,就像她没见到孟国国都前时那样期待,结果到了金林她发现,也就那样。
    也许在韦朝最为强盛的时代,这里真的是天下最繁华的土地,但到了如今,金林已经没落了,如同这个王朝一般,再不见昔日的辉煌。
    “如今天下,有哪里能比的上南王的天上京与凤栖城?不要说金林,便是北国的珠城,也比不得的。”王姬跪坐在江尤对面,她抬头看向窗外,眼底难掩激动之色,“南王能带我回故地,我由衷的感激您。”
    说罢,她起身就要给江尤行礼,江尤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按回座位上,“王姬不必客气,你应该知道,我带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妫浔点点头,她自然知道。
    今天金林的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外头寒风呼啸,一会儿可能会下雪。酒楼的隔间中放着火盆,木炭在里头缓缓燃烧,为冰凉的屋子带去一丝热气,又很快消散不见。
    妫浔揉了揉自己冻僵的手指,去了天上京不过一年多,她却忘了金林的冷,只记得春日时催发的嫩芽,夏天翩跹的蝴蝶,秋季一地的落叶,和冬日里盛放的红梅。
    “王姬,在你没有迈入王宫大门前,你还能退,只要你摇头,我便带你回凤栖城,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我都可许给你。”江尤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妫浔缓缓抬头,面前的女子既熟悉又陌生。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江尤,那时的江尤更为年幼,气势却已和如今没什么两样,叫她又怕又敬。她们二人是何等的相似?
    均是出身高贵却不受宠,命如浮萍随波逐流,她们本会走上无数王公贵女走过的老路,一生喜怒系于他人之手,为了王族国家,而奉献自己的一切。
    本该如此的。
    妫浔眨眨眼,左眼的泪带着刺骨的凉,划过脸颊。
    为什么江尤和她不一样呢?大概是因为她的懦弱,她的愚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