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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这些铜钱呢?”珍珠对现在银铜兑换的比例不大清楚,又没有放心的人,只能自己收着,又沉又占地方。
    这个巧云也清楚:“现在是一吊五十换一两银子(按一吊千文算)。你这些换十一两还有剩。这样算下来,可就是二百一十五两。就是上好的田地也能置几亩了。”
    珍珠真实的想法并不是置地,更想留着这银子赎身。可是这话却不是现在能与巧云说的。巧云为何一直对她这样上心,又全心为她打算,看多了宅斗文的珍珠还能不清楚?要是自己现在把真实想法说出来,巧云不见得帮她不说,财已露白,谋算了她的都有可能。
    “可是咱们本是奴才,本就不能有私产不说,又是女人,连出趟府门都不容易。”珍珠说出她现实的顾虑,反正这京城周边的地,拿银子等着买的人多得是,大不了到时再卖就得了。
    巧云就对她说:“你当主子们真不知道大家在外头的产业不成?只说赖嬷嬷家里,比一般五六品官家的底子还厚呢。”珍珠想告诉她,你算错了,多少同人文都说,人家家里的产业,快顶得上半个荣国府了。
    却听巧云接着说道:“只是现在京边上的好地,得十五、六两一亩,要是肯走远些,十两就能成。你是想着近些还是远些?”
    大姐,我只想把银子存下来,是你让我买地的。珍珠只好说:“姐姐知道,我手里只有这些,总得自己看得见才放心。”还是离京近点吧,说不定能有机会看上一眼。
    巧云就点了点头:“那明日我先写个借据给你,只说借你二百一十五两银子。等买下了地,再换成用那地契抵债,你看可行?”
    行,太行了。自己本来不好意思让人写收条的,可是人家却把将来如何名正言顺把地契放到自己手上都想好了。珍珠只好说:“大恩不言谢,姐姐以后就是我的亲姐姐。”
    巧云要的就是这句话,额外指点起她来:“我家的地,都是挂在我定亲那家的名下,到时将你的也挂上去。只是你自己要把地契拿好,一旦有了出头之日,千万把地契换成自己的名字。”
    珍珠只做不解状:“有姐姐在,谁还能不认帐不成?”
    巧云摇了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我们家里,何曾不是做着过一时是一时的打算?”
    是了,这就是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意思。珍珠面上并不显出来,只说:“别人说这话使得,独姐姐说这话使不得。我即说将姐姐当成亲姐姐,就永远把姐姐当成亲姐姐。”
    想了想,这巧云虽有利用她的心思,可是并没对自己做什么不利的事,还是提醒了一句:“要我说,姐姐真出了门子,时常进府里请安就好。要是姐姐赎了身,你自己家里的田地写到名下,也是无碍的。”
    巧云指了指堆着的金银铜钱:“你只看看这些。这还只是你一个人,又只是二等,平日又不大出头,还能攒也来。我们一家都在府里,我爹又大小是个管事,哪能放得下。”
    珍珠只说:“我只说是让姐姐一个人赎身,又不是让你们全家人都赎身。再说姐姐定亲的人家,还能让姐姐成亲后再到府里来当差不成?”
    巧云只说自己会回家与爹娘商量,约好了过几日她回家时,将珍珠的银钱带出去。
    直到巧云回了自己屋子,珍珠才又从一个地方掏出个荷包来,把里面的几个银锞子看了又看——刚才她给巧云看的并不是自己全部家当,还是留出了自己的身价银子。只要到时荣国府不狮子大张口,她得保证自己随时能拿得出自己的赎身钱。
    又过了几日,巧云就递了一张契纸给珍珠,还有剩下来的十三两银子五百钱:“这是十三亩地的地契,你自己收好。地呢是十五两一亩,与我定亲那一家的地连着,平日他们也能一起给照管。我已经与他们说好了,等有了出息,只折算了银子给你送进来。”
    又怕珍珠嫌弃银子剩下的少:“你也别觉得银子剩得少,还有中人的花费在里头呢。”
    珍珠连忙点头:“看姐姐说的,我要是疑心了姐姐,可还成个人吗?”
    自此,珍珠也算是在这个时代有了产业的人。只是她有时自嘲地想,她又不打算在这里生活一辈子,要这产业何用。再一想,自己在这府里少说还有六七年的时间,那些地亩总能有些出息,倒比白放着强。也就过去了。
    倒是黛玉,自那日珍珠送了东西给她后,竟将这个平日不大说话的丫头记住了。时时问起不说,每次到迎春这里,更是要找珍珠说些话,连带着与迎春的关系,也比别的姐妹不同起来。
    此时林如海尚在,老太太对黛玉虽有算计,可是还没到后来只认银子不认人的程度,对黛玉疼爱有着真心,也就乐于她在府时有真心交好的姐妹。因此对着迎春的态度也日日不同,府里的人捧高踩低由来已久,对二姑娘也不同起来。
    邢夫人眼见着迎春越发立了起来,只有高兴的。对这个女儿也上了些心,迎春的日子越发好过。巧云发现此中奥秘,每次姑娘去老太太那里时,总让珍珠跟着,又私下劝了司棋:“我出去的日子不远,将来姑娘屋里只有你们两个。你是府里出身,珍珠还能越过你去?”
    司棋从知道珍珠家里对她只是当摇钱树后,并不在这些事上争长短,因此迎春房里丫头倒齐心,并没有什么争宠之事。在一府鸡争鹅斗的丫头里,显得分外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