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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林丫头给你的?”邢夫人有些不大确定:“是只给了你自己,还是你们姐妹都有?”
迎春就道:“听林妹妹的意思。别位姐妹虽然也有土仪,却都不如这个。”至此面上就有飞红,越显得肌肤晶亮:“说是,说是知道女儿的日子近了,算是,算是添妆。”
听说迎春独占了鳌头,邢夫人心下满意。她虽然眼热,可是这是人家林家给的,到时迎春晒妆的时候没有,可让小辈儿如何看她。于是再喜欢,也强着自己别开眼:“让人好生收着吧。想是你林妹妹怕到时添妆时,当着姐妹们拿出来不方便,才借此给你送过来。日后你们都在京中,多走动,多亲近也就是了。”
迎春自是点头称是。又听邢夫人说道:“真真你林姑父是疼孩子的,不光给你林妹妹定了亲,就是嫁妆也预备好了。可是你如今日子虽然没定,却也只在明年吧。现在这嫁妆却。。。”
迎春又能如何,总不能她一个女孩,却向老太太讨嫁妆去。见她又是不言语,邢夫人也不好多说,只问了问嫁妆绣得如何,就自己回东大院去了。
既然自己在老太太、二太太那里说不通,好歹还有老爷。再是对这个闺女不闻不问,可是姑娘嫁妆简薄太甚,他这个一等将军脸上就有光了不成?反正东西就是在府里放着,也到不了她的手里,还不如给二丫头一个人情。看那丫头也不是个没良心的,将来只要年节的想着自己些,也好过自己没人惦记。
所以与贾赦说起此事的时候,邢夫人就是一个一心为庶女打算的嫡母:“老爷再不济,也是这府里的大老爷,二姑娘也是一等将军的闺女。这嫁妆到现在还没准备,已经让人笑话了。何况老爷也知道,现在满府里都在操心建省亲园子,越往后人手越忙。真等着到日子定下来再采买,还不知道那那起了小人如何糊弄呢。”
贾赦本不爱与邢夫人说话,只是那“一等将军的闺女”让人听着着实悦耳,也少不得说上一句:“你没与老太太提过?”
邢夫人就撇起了嘴:“还没等二丫头相看的时候,我就说过。谁知二太太说什么嫡庶有别,又说什么到时候来得及。要不是今日听林府的管家说起,林妹夫已经将黛玉的嫁妆备好了,我还只当这是咱们家里的老例呢。”
贾赦听邢夫人说起王夫人提到嫡庶之事,早就不高兴起来。好在他也知道自己不得老太太喜欢,仍不愿意自己去老太太那里讨没趣。只对邢夫人道:“明日你把琏儿媳妇叫过来,问问她,总共这一个妹妹,她会不会照管。”
邢夫人略想了一下,才明白贾赦的意思,就是让王家两个女人自己打擂台,当下满脸是笑的应下。
第28章
大老爷与大太太如何商量给二太太添堵,珍珠自然不得而知, 她现在每天上午, 都陪了自己姑娘去打林姑娘“说话”。好在那日林府老管家来后, 大家都已经知道黛玉定亲之事,两名均已定亲的姑娘,相互交流也能让人理解,并不招眼。
谁知那日鸳鸯特来寻她说话,只好让司棋跟了姑娘去。鸳鸯又是一脸神秘,让珍珠觉得老太太屋里的差事还真是好当, 掌事的大丫头说出来就出来:“怎么了, 可是我们姑娘有什么事, 让你这样着忙?”
鸳鸯就掐了她一把:“如今你也机灵上来了。怎么就知道是你们姑娘的事?”
珍珠就笑:“若不是为了我们姑娘,你何必特特跑这一趟。老太太那里, 如何离得开你。”
再是平日如何沉稳, 鸳鸯也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有不爱听人夸奖的吗?珍珠可没见过。这些年她着意维系着与鸳鸯的关系, 想利用她知道些消息只是其一, 实在是她心里对这个女孩有着不一样的同情。二人关系一向比别人好,所以珍珠平日倒少夸她, 这不只一句话, 就让鸳鸯又笑起来:
“才说你机灵, 现在连奉承话都会说了。也不枉我走这一遭。”
“竟真是我们姑娘的事?”珍珠觉得二姑娘这些天除了到林姑娘那里偷学外,每日下午不过是做针线, 请安是一向不少的, 不该被人挑出错来才是。
鸳鸯见她发急, 忙安慰她:“不时坏事,是好事。”
珍珠忙问:“什么好事能轮到我们姑娘。她一向不大得老太太的眼。”
鸳鸯只道:“不得老太太的眼有什么打紧,横竖亲也定下了。现在这嫁妆也要收拾起来了。”
原来是为了嫁妆,珍珠更加不解:“现在满府都忙着建省亲园子,怎么还抽得出人来收拾我们姑娘的嫁妆。不瞒你说,司棋我们日日为这事发愁,要是嫁妆太简薄了,再是庶子媳妇,也让人笑话。我们姑娘出阁后可如何做人。”
见她说话不似做伪,鸳鸯越相信这次还是大老爷与大太太看着二房姑娘省亲大费周章,心内不平,才用二姑娘的嫁妆生事。于是就一五一十地将这几天的事与珍珠一一说起来:
那日贾赦提点邢夫人后,邢夫人第二日就行动了起来。她是王熙凤的婆婆,遣人请王熙凤过东大院,就算是心有不愿,王熙凤也得走上一回。邢夫人见了她,将大老爷这块招牌直接打了出来,要求贾琏他们夫妻给迎春准备嫁妆。
王熙凤哪能接手这样的烫手山芋,可是面对自己的婆婆,只能听她连诉苦带挖苦,只不放人回府里处置事务。婆婆留人,王熙凤指了两件事也没能脱身,只好等邢夫人该伺候老太太用饭时才一起到的荣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