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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及此,少不得连安慰顺带再留下些话:“妹妹也是快要出门子的人了,按说这些话该是太太与你说的。只是太太一向忙着东大院的事,想不起来也是有的,少不得我说与你听听。”
“按说这些人的身契,放在府里更妥当些。只是妹妹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太太平日照顾老爷还顾不过来,万一将来这些人有个什么,还能指望着太太立时就与妹妹做主不成?倒不如妹妹自己拿了身契,将来处置起来也便宜。”
想了想,到底心下不甘,又道:“听太太说,这几日正给妹妹预备庄子。等庄子得了,好歹告诉我与你哥哥一声,我们也好给你看顾些。”
迎春让她这样一番话,说得不知所措。不过是王熙凤说一句自己应一句,倒让王熙凤失了兴致。又敲打了珍珠等人几句,也就自去了。
司棋最先忍不住,将那盒子递到自己姑娘眼前:“姑娘看看可有缺漏。”
迎春此时尚未回神,有人给她指个事做,也就真打开那盒子看了起来,里面除了眼前四人,还有几张身契,是那刘柱、李春还有他们各自的孩子。
至此迎春才算是有些真实感,让司棋将盒子好生收了,问起那两个媳妇家常来。原来刘柱家里四口人,除了她们夫妻还有两个小子,大的八岁,小的只有五岁。李春家也是两个孩子,倒是一儿一女,女孩今年也有七岁了,儿子小些,与刘柱这的小儿子一样年纪。
“你家女孩现在哪儿处当差?”迎春问向李春家的。
李春家的立时就有些羞愧道:“我们两家都是府上的家生子,一向中在二门外干些上不得台面的粗活,丫头头年也没选上,现还在家里闲着。”
迎春也就点头:“等明日你将你那丫头琏进来看看。”李春家的自然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只刘柱家的有些失望,她家的两个小子,也没有什么差使呢。好在她们平日进不得二门,对主子敬畏倒比二门里的豪奴还多些,只等着姑娘吩咐,不敢分争。
一时司棋放好了身契,手里拿了两个荷包出来,一人给了一个:“今日你们是头一次到姑娘身边,这是姑娘赏的。日后只可一心跟了姑娘,别想着那些邪的歪的,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珍珠也道:“姑娘,两个嫂子怕是还没与家里说,不如今日先让她们回去,从明天起让她们再到姑娘跟前伺候。”
迎春只是点头,由那两个媳妇磕头谢赏出去。
等人散尽,司棋欢声道:“今日二奶奶可是办了一件大好事。也亏得是她,不然这身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了姑娘手里。”
迎春也道:“我竟觉得是做梦呢,怎么二嫂子就把身契给送来了。”说完只用眼睛看着珍珠,于是司棋的眼神也就过来了。
珍珠自己心里也想知道为何,自然不会拒绝,主动说道:“奴婢去看看鸳鸯,好几日没见她,怪想她的。”
司棋就笑:“当着姑娘与我的面,还弄这个鬼。”
珍珠正色道:“不是为了糊弄你和姑娘,不过是防着隔墙有耳罢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妥当人,快去吧。只别一坐起来就没完,让我与姑娘等得心焦。”司棋一面往外推珍珠,一面说着。
等珍珠听了鸳鸯说完那日之事,心里对林嬷嬷的佩服,简直不知道如何表述出来:
就在前一天,林嬷嬷侯着老太太与两位太太闲话的时候,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因她是林家老人,又是黛玉的教养嬷嬷,老太太自得高看一分,也得了个小凳子。
叙了些黛玉的日常,林嬷嬷才笑对老太太道:“说起来,今日老奴还有一事请老太太示下。老太太也知道,我们姑娘一日大过一日,虽然是在孝期,可是这出阁的东西该备的也得备下不是。”
老太太自得知黛玉定亲之后,又得了林家二十万两银子,也就歇了心思。又因黛玉定的是实权人家,也要表现自己的慈爱,对林嬷嬷的提议自是叫好:“正是,现在备下了,省得临时忙乱。”却没见到自己大儿媳妇邢夫人,已经用帕子捂住了自己撇起的嘴角。
林嬷嬷见老太太也赞同她所说,就把自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东西倒还在其次,我们老爷走前已经备得差不多了。只是姑娘的陪房与陪嫁丫头才是大事,必得与姑娘一心才好。比如老太太给了我们姑娘的紫鹃姑娘。”
老太太已经发起急来:“怎么,那个小蹄子做了什么不成?”
林嬷嬷忙道:“老太太别急,您亲自给我们姑娘的人,您自己还能不清楚脾气?最是个体贴周到的。我们姑娘也问过她了,她与姑娘好了一场,也想着长长远远地陪着姑娘。也是奴婢小人见识,想着求了老太太,是不是将紫鹃一家人的身契一并赏了我们姑娘。”
这一军将下来,老太太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王熙凤在边上打起了圆场:“看嬷嬷说的,你也是几十年的老人了,还能不知道这陪嫁的规矩,自然要将她家里人放在娘家才是。”
林嬷嬷就是一笑:“二奶奶说得在理。所以才请老太太将紫鹃姑娘家人的身契一并赐了我们姑娘,也好让他们先到林家学一下林家的规矩。”
王熙凤也哑了火:人家黛玉姓林,娘家也只能是林府。可不是他们荣国府,再不给人家这身契可就说不过去了。接着林嬷嬷就说话了:“要是紫鹃姑娘的父母是府上得用的,我们姑娘也不忍让她骨肉分离。少不得还让她来伺候老太太。毕竟将来姑娘的陪嫁,现在也该调/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