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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三爷不是个好说话的,不过还算细心。”司棋小声对着珍珠说出自己的感觉。能细心够体贴就够了,这才是刚相处呢。
珍珠点了点头,宅门里的孩子,哪个没有一点保护自己的手段,只要这个手段不用到她们姑娘身上就好。她想了想对司棋说:“三爷看来不是没主意的,你凡事少出头的好。还有就是莲花与菱花,也敲打一下。”
敲打人的事情,一向都是司棋出面,她也没有什么意见,将两个丫头说得头如小鸡吃米一样点个不停。至此三房算是真正安定下来。
迎春三朝回门,不过是与姐妹们相见,带着三爷与家中长辈相认。早早用了午饭,就打道回府了——一屋子长辈,忙着说建省亲园子的进度,忙着说过年准备,就没有一个真心问问迎春在牛家过得好不好,公婆可慈善,妯娌可好相处的。还呆着做什么,让三爷知道自己的媳妇多不受家里重视吗?
回了镇国公府,迎春这里就算真正过起自己的小日子来。每日按时给太太请安,再就是陪着说会儿话。她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就算有时二奶奶说些什么,只做听不懂,倒让太太高看了些,私下敲打了二奶奶:“三奶奶性子软,我才挑了她。不过兔子急了也咬人,你也别太过了。”
自此二奶奶也安静下来,迎春日子越发好过了——府里也是有定例的,该是她的东西,早早晚晚总是她的,还有谁真敢不给她不成?真当三爷日日跟着老爷身边的清客读书是摆设?若真是摆设,也不至中了举。
现在迎春最操心的,就是调养好三爷的身体。每日里单另出了钱,让菱花亲去厨房委了人给三爷做些滋补有汤水。又不大因着新婚打扰,一时府里的人都说三奶奶和善。
珍珠也觉得迎春这样挺好,就怕太太因自己姑娘没能拖了三爷的后腿,反而责怪。后来发现也不过是让自己姑娘立规矩的时间长些,而自己姑娘不以为忤,只当是新媳妇都该有的功课,心里都替太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地里的憋屈。
没想到三爷竟也有两个眼线,知道迎春立规矩的时间长了,特意减了夜读的时间。就是迎春劝他不必在意,也只是将书带回房里读。等太太觉得满意了,让迎春只管在自己屋里服侍好三爷,两人一个读书,一个针线的情景,竟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来。
不知道三爷是不是有这样的感觉,不过他从成亲后面色一日比一日红润是瞒不了人的,就是看人也不只是不喜不怒的表情。听说老爷还曾经当面夸了太太,说她会选媳妇,大度贤惠会教养子弟之类。
这下子就是太太也不好明着难为迎春了,立规矩的事儿也与大奶奶、二奶奶持平。迎春心里不过意,只觉得太太和善,连赶了几日的功,为太太做了一套中衣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珍珠一边看得心惊胆颤,却发现迎春错有错着,将不知者是福发挥各淋漓尽致,心里也放下了心事。
人一放松,就容易想起别的事来。珍珠这才发现,眼看着年关将近,自己那宅子里的人,已经一个来月不曾管过,也不知道过得如何,可还能吃得上饭。如今她们来了镇国公府,巧云的娘想通消息也不大便宜了,就想着自己出府看上一看。
迎春听她想出府,就道:“府里的年礼是府里的,我也给老爷、太太各做了身衣服,又给老太太做了个抹额,你且送回去,再忙你的也不迟。”
这是让珍珠出公差的意思了,珍珠如何不应。就是三爷听说珍珠要回荣国府,也从自己不多的私房里,挑出一把扇子来:“听说岳父大人好扇,将这个一并请他老人家品鉴吧。”换来的是迎春脉脉含情的双眼,珍珠有眼色地自己出门吐槽。
贾赦他喜欢扇子是多有名,就连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三爷都知道了。这个时候还没到抢石呆子扇子的时候,三爷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真的为了讨好岳父特意打听的?尽管觉得这种情况微乎其微,珍珠还是愿意这样相信。
司棋听说珍珠要回府,气得直点她:“就你事儿多,怎么我就没想着?”
珍珠只好陪笑:“你且等着,初二的时候姑娘回家拜年,我不回去,由得你去可使得?”
司棋就是再想着回去看自己的爹娘,也不好真抢了珍珠的差事,只好咬牙让珍珠给她带东带西。于是珍珠带了迎春与自己的东西,出现在了老太太的正房。
等她回明来意,拿也迎春给老太太亲手做的抹额,饶是老太太平日不大待见二姑娘,也喜得眉眼弯弯:“你们姑娘可好?姑爷和善不和善?小两口没生气吧?”问得比迎春自己回来时还详细些。
王熙凤在一边凑趣:“难怪老太太只惦记着二妹妹,就这一份孝心,就比别人虔到十分。”说得老太太更加高兴,直让鸳鸯拿上等封赏珍珠。
鸳鸯送了珍珠出门,笑对她道:“你今日来得巧,正好昨日二奶奶将过年的锞子送来了,让你得了巧宗。”珍珠见四下无人,也悄悄笑道:“若不是你,就是二奶奶当场送过来,我能得了不成?”
一句话说得鸳鸯笑个不住:“到了镇国公府,竟比在府里嘴还利索了些。”珍珠匆匆与她说了两句,就与她告别,至东大院给邢夫人送衣服。
听说这衣服只她有,并无王夫人的,邢夫人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难怪人说女儿贴心。刚新婚的人,让她不必只想着我与老爷,要紧的是服侍好亲家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