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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儿的头磕得山响:“奴才知道,奴才明白,奴才是奶奶的奴才,奴才一家子都是奶奶的奴才。”
王熙凤听了这话,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把个贾琏唬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王熙凤已经自己打起帘子,亲自赏了旺儿四五个嘴巴:“背主的东西,还敢说是我的奴才。”
平儿早过去扶了王熙凤:“奶奶消消气,为了这样下流没脸面的东西生气不值得。就是要打他几下子出气,不是还有婆子们,仔细手疼。”
这丫头还真是处处为自己考虑起来了,王熙凤表示满意,看看刚才那几句话说得多好,一个下流没脸面,听了脸红的可不是旺儿一个人。不过王熙凤不会告诉平儿,若是不亲自赏旺儿几个嘴巴,她还真想不出要如何把这忠心符给旺儿使上。
看原著就知道,这旺儿是原主得用的,在凤姐之威下,竟能不杀张华,也算没完全良知泯灭。这样的人,正是王熙凤现在所缺的,她只能困守内宅,外头总得有一个忠心又能办事的人才妥当。
贾琏此时已经醒过神来,对着王熙凤道:“在老太太那里闹得不够,回来还是闹。不过是个奴才,竟自己动起手来,也不怕人笑话。旺儿,你奶奶的话都记住了?”
旺儿早让顿嘴巴打得头晕目眩,少不得跪直了回道:“奴才记住了。”
王熙凤便问:“你记住了什么?”
旺儿脸上一呆,他不过是顺着二爷的话答应一声,二奶奶这不是还没吩咐呢吗?做人奴才的,主子问了又不能不答话,只了再把头磕得山响:“奴才记住自己是奶奶的奴才,自己一家子都是奶奶的奴才。”
“哼,我还真用不起你这样忠心的奴才。”王熙凤吊梢眉立了立,不知想起什么又放平了,看得屋里的贾琏与旺儿心都颤了一颤:“罢了,你们琏二爷这边马上要进新人,一会儿让你媳妇过来一趟,我好告诉她怎么收拾房子。和你媳妇说,等琏二爷走了再来,咱们琏二爷呀,见不得别人的媳妇。偏我们王家的人,又没那个脸面用个脏身子勾搭主子,都防着些好。”
“你!”贾琏把炕桌拍得都跳了两跳。平儿的脸也白了,就算是二爷对奶奶再有容让,可是经了昨日之事,奶奶怎么还不知道警醒呢?这样让人失脸面的话,怎么能当面就说出来?
旺儿只能磕头再磕头,他真的不想听见呀。不过奶奶说的好象也有些道理,听说不光是那个鲍二家的,就是多浑虫的老婆也与琏二爷相得,还有老爷要赏二爷的,也是他自己身边的丫头。啧啧,想想吧,老爷身边的丫头。就是他们这些做人小厮的,也不愿意要好吧。
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王熙凤只觉得痛快,好几世说话都得想了又想,好不容易穿到了有泼辣之名的王熙凤身上,算是能体会一下何为嘴炮。看着贾琏煞白的脸,心情大好地问了一句:“难道我说错了?有哪里不对,琏二爷只管指出来,我再改就是。”
贾琏在屋里再坐不住,鼻子里冷哼一声,甩帘子出去了,也不管那个旺儿怎么被王熙凤收拾了。
“旺儿,”王熙凤又叫了一声,吓得旺儿身子哆嗦了下,忙着应道:“奴才在。”
“出去把那利子钱都收了。能收回来多少就收回来多少,有那还不上的,也不要逼迫,宁可本钱不要了。不过你要是从中打偏手,让我知道了,哼。”王熙凤才不会说出什么威胁的话,有刚才一遭,再加上忠心符,不信这旺儿还能从中取利。
旺儿仍是摸不着头脑:“奶奶,那利子钱见利又快,利钱又丰,怎么就收了?”
王熙凤叹了一声:“我也不怕让你们知道。现在你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琏二爷已经是与我离了心。我又何苦担了恶名,还不讨好。将来有个什么事儿,说不定人家还得把我推出去顶罪。”
就算是刚才看了他二人夫妻不谐,可是旺儿还是不认为事情就到了这一步:“奶奶一时伤了心,也是难免。不过是一两日的工夫,二爷就该与奶奶赔礼了。”说着也顾不得自己头上疼痛,嘿嘿地赔了个笑。
王熙凤却没有他那样乐观,再说她也不愿意与贾琏和好:“今时不同往日,没听说大老爷一见我与琏二爷吵架,马上就赐了人下来?可见这府里见不得我好的,不是一个两个。我又何苦为了这一大家子算计。对了,你收回来的利子钱,不用交回来,都存到钱庄子里去,只把凭据拿回来我看。”
旺儿至此才知他们奶奶决心已定,只能忍着心疼应下。又听王熙凤仍让他媳妇进来,也应了。王熙凤要看旺儿此事办得如何,并不把事儿一次交待完。若是那旺儿媳妇也是个知机的,一并用上忠心符,由着他媳妇回家细细交待,还不招人的眼。
等着旺儿走了,平儿才面带担忧地问道:“奶奶,怎么就与二爷闹到了这一步?这夫妻之间没有牙齿不碰舌头的,奶奶也该放软和些。在这府里,就算是老太太疼奶奶,可是二爷总是她老人家的孙子,只有更疼的。没了二爷撑腰,怕是奶奶日后行事不方便呢。”
看吧,就算是用了忠心符,可是后宅的局限,还有一向以来以男人为天的认知,让平儿这个忠心的丫头,明明是为了自己主子考虑,却还是劝着王熙凤与贾琏和好。因为在她看来,这样才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好:没有男人撑腰的日子,只看珠大奶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