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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贾赦拿回来的单子,贾母再是有了经验,还是不得不在心里暗骂原主识人不清,以宽仁之名养得好奴才。又见贾赦一脸的疲态,只让他先去歇歇,再商量日后如何行事。
贾赦已经又困又累,等不得这一声,脚已经要迈出屋子了,才想起还没与贾母道别,又转回身来冲着贾母行礼:“如此母亲先让人去看看东西,我先回去洗洗。”
贾母让他的行为逗得莞尔:“罢了,罢了,今天上午不用你在我这里打花狐哨,你只歇着便是。也让大太太给你好生熬些汤水。”
这边刚打发了贾赦,那边邢夫人已经急三火四地过来讨主意:“老太太,听说老爷昨夜里把采买的人都给打发了。现在厨房里可用的东西不多,你看?”
对上邢夫人这样的,贾母就有些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贾赦那里,只要把他架起来,好歹还能胃事。可是邢夫人却是完全没有办事能力。只是再没有能力,也得逼着她办才行:“这么一点小事,就值得你这样失了体统?不过是没有了菜蔬,实在不行就让人先出去订两桌席面。等你老爷歇过来了,自然会重新挑人上来。”
邢夫人发现老太太对她又有了意见,脸上就有些发讪:“也是我没经过,还不是得老太太多指点。”
好吧,还知道不好意思,贾母也不能让她太没面子,日后还得指望着她管家呢:“你也知道,这府里日后就只有你来当家,你不自己立起来,可让我怎么指点呢?也不用想着那些人是谁用出来的,只拿出你主子的款儿来就是。我还能为了奴才下你的脸面不成。”贾母说得是一点也不心虚。
邢夫人心下就暗自撇了下嘴,只是难得老太太肯说出日后由她管家的话,邢夫人又自己在心里把那嘴角抹平了:“是,老太太最是慈悲了。”
对这样的奉承,贾母是不认的:“本来我想着兴旺之家,大事化为小事才好,原来对这些奴才有些宽了。从你这里也该把这改一改才好。你也是在家里管过家的,府里也不过是比你娘家人多些,管家有道理还不是一样?”
邢夫人也就振奋了起来,贾母倒不怕她吝啬,只怕她的陪房们不晓事,再如王夫人的陪房一样,就又敲打了她一下:“只是你老爷刚收拾了奴才,你这个做太太的也不能给你老爷拖后腿,到时让你老爷发现你的奴才有什么不是,可别找我来哭。”
邢夫人刚才心里也不是没想着怎么在采买上安插自己的人——从王夫人屋子里抄出那么些好东西,着实让人眼热——也好就中自己打打偏手。现在让贾母说中心事,只好应下以图往后。现在还是快些准备中饭要紧。
此时贾琏等人也已经用过了早饭,正过来给贾母请安:知道贾赦所行之事,必是会在府里有些波动,贾母已经让三个孩子各自用饭了。
贾珠贾琏两个总是男孩,心思还没有那么细。可是元春不一样,她就发现今日送上来的早饭,不如往日丰盛。给贾母请完了安,元春只当是闲话一样:“祖母今日早饭用得可香?”
贾母眼神就暗了一下,她是不愿意把元春这话当成是要给谁上眼药的,不过后话还是得听上一听:在三个孩子里,她最防备的还就是元春,别看昨日两人已经谈过,只怕一时半会儿并不能把王夫人对元春的影响消除了。
因此贾母点头道:“我觉得还不错,比往日还多用了半碗。”
元春不知道贾母已经识破了她的小心思,顺着贾母的话道:“看来也不是只我一人觉得如此,老太太竟与我是一样的。我也觉得今日厨房送上来的,与往是不同呢。”
若是往日,贾母少不得问问她哪里不同,不过今日贾母要让她知道,现在这府里已经不是王夫人当家了:“可不就是不同。这一人有一个人的口味,换了主事儿的,这厨房的口味想是也换了。琏儿、珠儿,你们可都吃饱了?”
元春见贾母没有接她的话,已经暗自心惊,现在又听她问贾琏两个,少不得听听他们是个什么反应。就听贾琏道:“劳祖母惦记着,自是吃得饱。听说是有些采买的犯了事儿,让父亲给拿住了。想是过个一天半晌的也就好了。”
贾琏的话,即是回答了贾母的问话,还有向着元春解释的意思在里头,就是贾母听了也不由得点头——这还真是个机灵的,就是刚才与贾珠说话,也把她与元春的对话听了进去。难怪原著里让他处理荣国府的外务,并不全为了名正言顺。
贾母就点头道:“琏儿就得很是,你老子为了府里长远之际辛苦了,你这做儿子的是该体谅他。正如你所说,也不过是一两天的事儿。”
贾琏体谅贾赦奔波不易,也就是刚才想着借此生事的元春不体谅了。贾母此言一出,元春的小脸就是一红,就是贾珠也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不过总是自己的亲妹妹,贾珠那边向着老太太拱手道:“祖母请歇着,我去读书了。”
贾母也知贾珠之意,向着贾琏道:“琏儿,你看看你珠大哥哥,时时想着读书,不如你与他一起去,就是写几个大字也是好的。这字可是一个人的门面呢。对了,来人。”
芍药就应声道:“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贾母对她说:“去看看,我记着还有几本国公爷原来收着的字帖,拿出来给他们兄弟用。”
贾琏原还有些不愿意与贾珠一起写字,听说贾母让人给他们找字帖,也来了兴致:他可是知道的,老太太这里不会收那些大路货,定是名家法帖无疑。不管那字他写成什么样,可是好东西他可不想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