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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快去请太医。”
“快去报给老太太。”
屋子里一下子传来了几声小厮们的叫嚷,贾赦才后知后觉地看见自己的兄弟倒在了地上。上去踹了乍乎得最欢的小厮一脚:“还不快把你们老爷扶起来,竟让你们老爷倒在凉地上不成。还有不许惊动了老太太。”
看到自己主子听了大老爷两句话就昏了过去,贾政的小厮心里,如何不埋怨大老爷不会说话?再说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也不是没见识过老太太为了自己家老爷为难大老爷的事,以为大老爷不让惊动老太太,是怕再被老太太责怪,少不得就有那嘴快的道:“我们老爷都昏过去了,如此大事,如何能不让老太太知道。”
贾赦上去就又是一脚:“多嘴的奴才,别以为你跟着老二老爷就奈何不得你。让你们去请太医一个个不动,非得让老太太那么大年纪的人跟着操心,就是你们老爷醒了心下也难安。你们竟是盼着你们老爷不好吗?”
此时贾政已经慢慢自己醒过来了,正听到贾赦骂那小厮看不得他好的话,声音有些虚弱地道:“说不得这奴才是与刚才那几个清客就是一伙子,兄长只管开发了他。”
小厮不想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蹄上,有心叫屈又让贾赦的眼神给吓住了,只能自认倒霉地出去避了。贾赦见贾政醒了,连连让人叫热水,又催太医。贾政还要推辞,贾赦已道:“眼看着回南的日子越来越近,你这身子不看看,谁敢让你一起上路?”这才让贾政老实了。
其实贾母怎么能不知道贾政昏倒的消息?这府里原就已经让原主经营了几十年,只有她老人家不想知道的事儿,哪儿能有她老人家不知道的事儿?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如原来一样,听到小儿子被大儿子气昏过去的消息,就不问青红皂白地找贾赦算帐。
“是谁告诉你大老爷将二老爷气昏过去的?”贾母定定地看着一脑门子汗的婆子,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定会以为这样冷的天气里,能跑出这么多的汗来,那是得多为主子担心,多怕主子不了解情况,多么忠心的下人呀。
只是贾母却知道,眼前这个婆子,可是赖家的儿女亲家,也曾经是老国公夫人使出来的人。当日原主就是为了分化贾赦手里老国公夫人留下来的人手,才亲自给她家与赖家保了媒。
在自己利益受损的情况下,主子的利益又算得了什么?这应该是荣国府奴才们的信条,他们可没有什么主辱仆死的思想,只想着怎么样才不耽误往自己家划拉东西。要说这婆子与赖家结亲,贾赦也是有些想法的,直接就去了他们家里管事的差事,只让他们做些粗使的活计。
这可不就让这一家子奴才都对贾赦生了怨,加之昨天贾赦又亲自收拾了赖大一家,现在全家人还生死不知呢。好不容易发现了大老爷气昏了二老爷的“好事”,这婆子可不就跑得比谁都快,一来在老太太面前露下脸让老太太别忘记了自己一家,二来也给大老爷上点眼药,让他别觉得自己真的在这府里一人独大了。
谁知偏偏现在的贾母已经不是原主了。若是这婆子不自己跑来,她也就忘记这个小小的钉子了,不过是家奴才,陵县手也就收拾了。可是现在这奴才非得跳出来,仿佛在提醒贾母:来抓我来抓我。那贾母还与她客气什么。
那婆子还没发现贾母的怒气,嘴里的声音放得老大:“二老爷书房里都是这么说呢,偏大老爷还不让告诉老太太。可是二老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不是婆子不想说下去,而是贾母手边的杯子已经扔到了她跪着的膝盖上:“谁给你的胆子诅咒主子!来人,给我把这多嘴的婆子一家子都给我捆到柴房里。”贾母的声音里透出的恨意,让那婆子一句告饶的话也没说出来。
贾母还真不是多心善的主,想她原身不过是一个网站,也是为了赚钱的,曾经让多少作者血泪控诉过,让多少读者每天以泡面为食!所以收拾起一家子奴才来,还真是毫无压力。
边上的人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知道这婆子如今不得主子待见了,怎么还会与她客气,上来两个人,把嘴一堵直接就提溜走了。至于她的家人,那更是有腿脚快要出头的去料理。
等贾母这边刚处置完这个婆子,那边贾赦已经遣人过不向贾母报告,二老爷已经醒了,大老爷也已经让人请太医去了。贾母对守在她身边的贾琏与贾珠道:“行了,你们两个也别在这里守着了,只管去看你父亲与叔叔去。”
刚才贾珠对贾母一下子就处置了来报信的婆子,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现在听到大伯已经请了太医,心里才明白是那婆子谎报了情况,若不是祖母察觉了,直接把大伯叫来骂上一顿,说不得两房也就有了间隙。一面对祖母心下佩服,一面拉着贾琏就要去外书房。
元春在旁边叫了一声:“祖母?”
贾母安抚她道:“先让你哥哥、弟弟去看看你父亲,等着太医说你父亲无碍,祖母就让人将你父亲挪到内院来。到那时你再去看,可好?”
元春也知道此时父亲还在外书房,自己一个女孩是不好出二门的,只好点头应下来。贾琏两个早已经走出好远了。贾母这里不停地打听贾政的情况,也是为了安元春的心。
想那贾政,不过是急怒攻心,吃上两剂理气散郁的药也就是了。贾母这里得了实信,才带着三个孩子一起用饭。见邢夫人这一顿晚饭安排得还算用心,时辰也没差什么,贾母又是只让她布了三筷子菜,就招呼着她一起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