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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颉至此再无话可说。不过他还是有个顾虑:“以前太子对文官清流多有善意,而对武勋之家不大亲近,您看?”话里想让贾代善代为拉拢之意十分明显。
    不过就连他今天到自己庄子里来,贾代善都得上折子告诉当今,怎么又会给他们做这中间之人。再说他可不觉得太子突然转变画风,对他消除与当今的隔膜有什么好处。
    因道:“太子为天下储君,自然会对所有臣民一视同仁。就是臣民们对太子,也是与对圣人一样爱敬。”你还只是个储君呀,就搞什么万民爱戴,是生怕你老子看你不碍眼是吧?
    张颉也是一惊:“国公爷刚才不是还说,几位年长的皇子都已经入部习学,势力渐长吗?若是太子无以抗衡,万一发生动摇国本之事,可如何是好?”
    代善要无语了。你可是太子的亲舅舅,动不动就在他耳边唠叨这些挑拨人家兄弟关系的话,让皇帝知道了,真有你的好吗?难怪原著里对这位承恩侯提都没提过,估计是跟着义忠亲王一起完蛋了。
    只是自己既然已经想好了要扶这太子上位,自然不能再让这张颉再存此想,因道:“圣人继位之时,也是经过重重险阻的。当时京中情形如何,想来不必代善多言,国舅自是感同深受。”
    见张颉似在回忆往事,头也不自觉地点了点,代善又道:“只是圣人自己面对时是自己面对,可是到了自己儿子这里,更愿意看到的是兄友弟恭,天家和睦吧。”
    这是自然,有谁愿意看着自己家里的孩子乌眼鸡一样,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的。张颉对此也是认同,然后才是悚然一惊,知道了自己往日里错在何处,而当今是因何开始对太子不喜的。看向代善的目光,更加地热切了几分:“不知国公有何良策?”
    代善不由一哂:“能有什么良策。我家里的两个小子,原也有些夺爵之意。却不知这爵位之事,朝庭自有法度。见他们还不消停,我自是想着收拾哪个就收拾哪个,直到把他们收拾老实为止。”
    可是爵位之事朝庭是有法度,这谁登基可就是各凭本事了。张颉心里再生不平,言语上却已经恭敬起来:“还愿国公有所教我。”
    代善只道:“教不敢当。我只知道,我就是一个做爹的,自己最愿意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孝顺,哪个真心实意地孝顺我,我说出的话都一丝折扣不打的做成了,我就喜欢哪一个。”这让谁上位,还不是凭的皇帝的喜好,你只管做他最喜欢的儿子就完了。
    这边张颉就若有所思起来。移时,才猛从椅子上立起,代善还当他要做什么,愣神间,这老头已经拜了下去:“往日里是我自视过高,竟没能有与国公交好,是我有眼无珠。今日听了国公一席话,才觉茅塞顿开。”
    代善忙起身,连道不敢。一时宾主皆欢,恰似老友重逢一般。只是等张颉告辞而去,贾代善的脸才重新沉了下来。
    太子身边,只会清谈,能出主意的人还是太少了。若是如此下去,就算是自己处处出力,也挡不得内部的消耗。看来还是请当今自己出手,给他儿子找些事情做,让太子没空与这些人日日闲谈的好。
    于是当晚贾代善已经拟好了一道密折,将今日里张颉到庄子里来见自己,还代太子道谢一事说了。这事本就瞒不了人,何况自己所处的地位,若说当今在他身边没有放人或是没有让人看着自己,那才是笑谈。
    接下来他的话风一转,直说到了贾政所求之事,还有自己是如何收拾他的事情上。看起来不过是接上了在宫里说出的收拾儿子之事,可是时时注意太子的当今,若是此时还没有改变让太子承继的主意,就会知道自己真实的意图,不过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借鉴之法。
    如此就算是张颉不能马上劝得太子改弦更张,但总会有所收敛。如此双管齐下的话,太子与当今之间紧张的局面,总能好转一二。
    他这里如何措词不提,这边张颉一回了京,就直接来到东宫请见太子。太子对自己这位舅舅还是十分看重的,毕竟他那詹事府里的人,除了当今指过来的之外,也有好些都是他舅舅举荐的。加上自他开始听政以来,也多亏了自己这位舅舅处处指点,才让太子仁爱、博学、礼贤下士的名声日盛一日。
    而今日承恩侯又是替自己去向贾代善道谢,顺带着探一探贾代善的立场,太子自是第一时间就让人请了承恩侯到书房。
    “舅舅,与荣国公所谈,可还顺利?”一见自己舅舅进门,没等着让服侍的人下去,太子已经急不可待地问了出来。
    张颉到底还是城府深沉,向着那要上茶的小太监挥了挥手,小太监转看太子,发现他也在点头,悄不声地退了下去。此时张颉才道:“原来我只以为贾代善不过是武勇之辈,因忠心得圣人看重。今日一谈,才知道自己竟生生错过了这些年。若是我早就与之交好,那太子也不会如此处处被动了。”
    太子还从来没见过自己舅舅如此佩服一个人,不免道:“那日在乾清宫,我也只觉得这贾代善看似说话粗直,却是忠心不二、粗中有细之人。虽然他是父皇指给我的班底,对我言语上也是维护有加,可是看得出来,他最忠于的还是父皇。即能得舅舅如此看重,不知此人对我观感如何,可能为我所用?”
    张颉摇首道:“这正是我惋惜之处。若是太子原本就与这贾代善交好,那无论是朝中勋贵的支持,还是圣眷,怕都强过如今十倍不止。只是今日听其言、观其行,怕是此人对圣人的忠心,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