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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贾赦先是向自己的父亲行了个家礼,接着又行了军礼,这才道:“回父亲的话,儿子前两天随着前锋营剿了一回匪,侥幸没给父亲丢人。参领说我第一次上阵,能有这样的表现不容易,让我回家歇两天。”
贾代善这才想起,前几日确实曾有前锋营报说,京外七十里的山中,不知什么时候聚了些土匪,有时还劫掠过往的商人。贾代善想着只凭日常训练,战斗力哪儿有真上了战场来得实在,就同意他们去剿匪,也是实战练兵的意思。
不想这样的机会,贾赦竟然也能抓住。贾代善笑着对他道:“可是你自己磨着孙强去的?”孙强正是前锋营的参领。前锋营别人不知道贾赦的底细,他不可能不清楚。
贾赦边扶着贾代善进屋,边道:“父亲也太小看儿子了。这次去剿匪的,可都是各伍比出来的。我们伍里,只去了我们四个人。”
刚才贾赦扶自己,贾代善抬手不想让他扶来着——自己又不是真的旧疾犯了,不必搞得七老八十的模样——可是贾赦那手竟随站他的胳膊起伏,没有被他甩开。代善就知他说得不是假话,这半年来功夫又见长进。
坐定了,才满意地又看了贾赦一眼,道:“不错,看来这半年你没偷懒。”
贾赦也是一笑:“有刘师父看着,还有林之孝那小子比着,谁还能偷得了懒。”代善一想也对,笑着放过了他。
也不理有些憋屈的贾赦,贾代善的眼睛已经转向了那个白白胖胖的小贾瑚:“瑚儿还认得祖父吗?”
贾瑚比半年前说话利索了不少,奶声奶气的答道:“不认识。”十分坦诚。
张氏还觉得有些尴尬,代善自己已经笑了起来:“怎么和你老子小时一个样子。那你认识你父亲吗?”
贾赦就两眼放光地道:“这小子记性好着呢。儿子离家了半年多,刚一见面他就认出来了,小嘴一直叫爹。”
贾瑚有些不解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儿子。”眼睛还看着贾赦,那意思是你不是爹吗?一屋子的人让他的举动逗得都笑起来,孩子就更加莫明其妙,不知道该向谁求答案。
代善止了笑,示意张氏与王氏各自忙自己的去,才又问贾瑚道:“你姑姑可回家来过?”
贾瑚就不高兴起来:“姑姑老不回来。不让姑姑走。”
贾赦在旁忙道:“听媳妇说,妹妹只回来过两次。不过妹妹说在宫里过得不错,听说公主十分和善。就是各宫里的娘娘们,也没难为妹妹。”
那是自然,有想法的妃位们,拉拢贾敏还来不及。没想法的或是无子的,更是没必要平白得罪了这位贵女。代善听了也点头:“明日往宫里递个牌子,只说我去庄子里调养,接你妹妹见上一面。”
贾赦虽然觉得这样有些拿大,可是一想起自己老子上次与圣人相处的情况,也就应了下来。又道:“正好儿子在家,明日父亲还是在家里等等妹妹。后日儿子送您和妹妹去庄子上。”
代善想想,自己即是上了折子说旧疾发作,当今自是会派了太医过来诊治。那就干脆在家里等上一天。又问贾瑚:“这次祖父与你姑姑还去庄子,你去不去?”
贾瑚小脑袋点得和鸡啄米一样:“去,去,去庄子。”
见贾赦还要说话,代善开口道:“你不是还在送我去庄子,到时把他带回来就是。”
贾赦不解道:“您去庄子,怎么能身边只留妹妹一个小女孩服侍,自然儿子是要跟着住在庄子里的。”
代善笑骂一声:“想得美。老子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个躲清闲的主意,可不是给你用的。送了老子去庄子,你乖乖地给我回先锋营去。对了,你那武经策论读得怎么样,明年就有武科,你可别给老子丢人。”
贾赦就嗳了一声:“快别提这武经与策论了。要不是为了弄这个,少打多少架。”
代善也听冯唐他们说过,那些前锋营的兵士,见贾赦平日里除了训练,还读书练字,大是不服——这个时代认字的人都金贵,不是走投无路的也少有人主动当兵。贾赦即认字,偏还是主动当兵去的,可不就让那些兵士觉得他做作?没少有看他不顺眼的人找他“切磋”。
好在贾赦在家时就有底子,又有巨力术傍身,每次都把那些来找他“切磋”的人打得跪地认输。两三个月下来,才算是没有在他读书的时候找他切磋。现在听他抱怨,贾代善也是一笑:“你怎么不说,若不是为了这个,你实战哪儿有那么多的经验。”
贾赦就挠了挠头,算是默认。代善又问了些他在营中的情况,还有他们这些底层兵士对将官们的评价之类。这样的话,若是代善问别的兵士,定是不会听到多少实话,不过贾赦却是不同。大家原来再排斥他,大半年下来,或多或少总会说几句实话。
贾赦想了想道:“说起来我们前锋营,大家对孙参领都挺服气。不过刘副参领也有一帮子人,两边平日里看着没什么,可是一到了发东西和兵饷的时候,总有人说三道四的。就是这回去剿匪的人选,也有好些人不服气。”
代善听了点了点头,看来这仇良私下的动作并没有停下。那前锋营的副参领,可能也是投靠了他。不过这样的事情,自己写信让孙强注意一下就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孙强是跟随为父多年的老人,还是信得过后。你在营里得了什么消息,也记得与他说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