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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已经起身告辞,又吩咐绣橘定要让孕妇按时服药,才由孙绍祖亲自送出了院子。这屋子里绣橘已经重新挂了帐子,对着迎春道喜:“恭喜太太,这回可好了。”
迎春倒是淡淡的,她实在接受不了自己还得产子一事——这可是医疗条件差上加差的时代,生子那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现在又没有系统可问这难产死了算不算是死于非命。就算是她已经做好了完不成任务的准备,可是能少一回将来也多一次机会不是。
因对绣橘道:“这有什么可恭喜的?咱们在这府里处境已经如此,孩子又能得了什么好?就算是生下来,也不过是让人朝打暮骂的,还不如不生,也少受些罪。”
第204章
孙绍祖吩咐人双倍给了两位大夫诊金, 又送上上等封赏,才自得地回了迎春住的正院。恰听到迎春主仆议论,而迎春还是一张嘴就不想着要孩子, 把他那火气又引了出来。
进屋后黑着脸对迎春道:“别人想要孩子也不能有, 你可倒好, 开口闭口就是嫌弃这孩子。就是不生他,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迎春现在是一句亏也不肯吃, 对上孙绍祖就来了一句:“好处就是将来我的孩子不用挨你的打!”
又是这事儿, 孙绍祖愤怒起来:“我不是也向你赔了, 大夫也给你请了,你倒是不依不饶起来了。怎么, 真以为现在你有了身子, 老子不敢打你了是不是?”
迎春已经举起了不知道怎么又到了她手边的剪刀,这一次的刀尖却是对着自己的肚子:“我自然知道你是个英雄,一个只会在女人身上出气还觉得自己能干得不得了的英雄。我就是担心龙生龙凤生凤, 老鼠的儿子打地洞, 老娘不要这样的儿子。”
她的动作太快, 绣橘来不及阻止,急得喊道:“太太快放下剪子。”
迎春对她摇摇头:“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的,还不如早些去了干净。”
孙绍祖脸也吓得发白:“是我错了,我不该吼你。刚才大夫也说了,你现在生不得气, 快把剪子放下,我再不动你一个指头。”
迎春看着他冷笑:“狗还能改和最吃屎?你空口说错了,怎么前脚大夫刚走, 后脚就对着我要打要杀?”
孙绍祖见她手里的剪子已经快抵到肚子上,牙一咬, 心一横,为了孙家能传承下去也是豁出去了,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都是我猪油蒙了心,让太太受了委屈。太太想怎么罚我都行,还请太太自己保重身子,别再伤了孩子。”
绣橘见孙绍祖如此行事,小心地靠近了迎春:“老爷都已经认错了,日后必是不敢再犯的。太太就原谅老爷这一回吧。”边说边向着迎春眨眼,让人觉得她眼睛是不是抽筋了。
迎春强忍下笑意,也知道绣橘这是让她见好就收的意思。现在看来这孙绍祖倒是一时半会不敢再对自己动手,那自己也不必一心只想着赴死——能完成任务,还不用运用少得不能再少的死于非命机会,何乐而不为?
只是她也不想如此轻松地放过孙绍祖:“老爷?他天天只说我是他五千两银子买来的,也不看看我的嫁妆,算下来抵不抵得了五千两?只他孙家的钱是钱吗?把我与那青楼里抬进门的相提并论,算得哪门子老爷?”你不尊重别人,还想着让人尊重你?
见迎春手里的剪子并没有放下,孙绍祖也不敢起身,跪着对迎春道:“那不过是我气头上的话,太太别往心里去。日后再不提了。”
迎春见他那怂样,才把剪子放到床上,对着孙绍祖道:“口说无凭,你且立个字据来。若是日后再打人要怎样,骂人要怎样,开口说那五千两银子又要怎样。”
孙绍祖见她放下剪子,才算把悬在心上的一口气吐出来,有心想骂两句,自己还矮着半截,气势上就不占便宜。再说那剪子离迎春的手只可一寸远近,就是想抢也不如迎春来得方便。只好苦笑着对迎春道:“太太是知道我的,大字也不识几个。”
迎春冲着绣橘抬了抬下巴:“刚才绣橘也得了你的“照顾”,也该给她赔个不是。她正好识字,让她写好了你签上自己的名字。”
天大地大,现在孩子最大,孩子他娘更是大上加大。孙绍祖只好起身向着绣橘道:“刚才你忠心护主,也算是有功,等会儿闲下来,自去帐房上支二十两银子。”
“我总共就这么一个放心的人,你还要把她支走,可是想着支走了她,再摆布我?”迎春却怕孙绍祖是要等着绣橘落了单时,再为难绣橘,怎么也不肯让她现在就去支银子。
孙绍祖无法,只好叫那三绣进来,让她们去帐房里支银子。绣橘道:“我这里倒是不着急着得赏。只是已经闹了这么一天了,太太还水米没打牙,谁去厨房上把太太的份例领回来才好。”
孙绍祖忙夸奖道:“正是,正是,还是你想得到,难怪你们太太一时也离不得你。你们还不快些去取太太的饭来。把我的也取了来。”
迎春开口道:“只取我的。老爷自有服侍他的人,再说看着你我也吃不下饭去。”
孙绍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与迎春掰扯,只盼着让她回心转意好生养胎,就是想收拾人也等着出了月子之后再说。那三绣听了迎春的吩咐,又见孙绍祖并无他话,暗中相互使了个眼色,自有那绣屏去取饭,那两个留下来等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