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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说以他刚刚八九岁的年纪就中了秀才, 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与议论, 与晕船比起来就不算什么大事了——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是也得看是个什么样的秀法不是?
    一个八九岁的秀才,说出去是有些让人惊叹,可是让人更多想起的, 该是会不会上演了出伤仲永。何况他此世只是伴玉而生, 有心人就算是注意,也会想到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上去。只要他晚参加两届举人的考试,也就与别人拉平了。
    二月的清晨, 还是寒风料峭的光景。贾琏带着同样穿了七八层单前的宝玉, 一起排在了等侯点名进场的学子之中。见宝玉的小脸冻得有些发青, 他把自己的考蓝放在地上, 给宝玉搓了搓手:“别害怕,你会就答, 不会就算了, 只当是陪我就好。”
    宝玉心说, 只要你别害怕就成,嘴上却还是道谢:“二哥哥不必管我,快把你的考蓝提起来, 别一会儿挤得找不到了。”
    周围的人听了兄弟两个的对话, 才知道那小孩子竟然不是来送人, 而是自己应考的,都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就见小孩子脸虽然有些发青,可是眼里却没有半点害怕,倒有些跃跃欲试,让人不得不叹一声初生牛犊不怕虎。
    前头已经开始唱名,贾琏与宝玉两个顺着人流来到了考棚之前,五十个人一队一字排开。宝玉看看左右,知道这是与自己一起具保的五人,可惜自己却不认识。贾琏倒是与这几个人相识,各各点头致意。宝玉也随着贾琏在那里乱点头。
    别人看他好笑,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可乐,却还是板了小脸,听到人唱到自己的名字,走上中厅接了卷子,找到自己座号,坐了过去。
    等着衙役举着考题贴板过来,宝玉记下题目,就开始提笔欲要做答。却见别的考生并不动笔,就自己又放下笔,一边磨墨,一边做思考之状。
    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系列动作,都进了人家县官与教喻之眼,二人对视了一下,觉得这贾家实在是难为人——让这样小小的孩子来应考,不给中吧,怕是荣国府里颜面上不好看,自己这官也别想当得稳当。给中吧,这孩子分明是连考试的规矩还不大懂呢,能答出个什么东西来?中了可就难以服众了。
    县官给教喻使了一个眼色,教喻理会得,不动声色地起身,围着考场转起了圈来。别的考生是不是紧张宝玉不知道,反正他自己内心还是挺强大的,这童生试又只求得文字通顺,于他有什么难度?
    教喻走近了宝玉,先看他那一笔字,就是一惊。若不是看着宝玉写起来文不加点流畅至极,都要当这是个习字多年之人,提前把卷子给他答好了夹带进来的。
    看着宝玉下笔如勾,字字如刻,教喻站在他背后由字及文,又觉得这孩子的文章也很老到,用典也准确,论理也分明,无一处不好。
    县官见教喻总不见归座,自己也走下来。他也不和教喻一样还绕场一周做样子,直接就来到了宝玉的身后。教喻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才发现是县官过来了,向人低声道:“大人且看此子的字。”
    县官也是读书人出身,看了看宝玉的字,再看看他那养出了些肉的小脸,再看看他的字。没忍住,问道:“你是从几岁开始练字的?”
    其实这已经算得上是违了规。可是县官实在是想知道答案,没道理人家一个八岁的孩子,写出来的字除了笔力外,竟不下自己这个写了三十多年字的人。
    宝玉这才抬头,把笔小心地架于笔架之上,想着站起来回话。县官把他的肩膀一按,示意他不必站起来,他对着两人一笑,还露出刚掉的一个牙洞:“小子是从两岁多开始习字。”
    得了,人家这才真是童子功呢。县官已经不想再问,你两岁的时候能拿得住笔、腕子受不受得了了。说不定人家荣国府就有不传之秘呢?没见一个大爷已经任职翰林院,现在两房的两位二爷,一起回金陵应考来了?
    与教喻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回到了正厅坐下,教喻才叹了口气:“难怪这样小小的年纪就敢来应考。世家大族,果然名下无虚。”
    县官也点头:“他这份卷子,我倒是起了收藏之心。此子就算是不以科举为业,只凭这字,将来也可成大家。”
    教喻一笑:“我自是不敢与大人相争,只好等那孩子将来拜老师的时候,让他泼墨一幅了。”
    县官道:“刚才你可看过了?这个不是玩笑的。”
    教喻一乐:“这是自然。出了事情,我身上的不是更多些。”
    县官听了也就是一笑,不再说别的,心里却暗暗算计着,怎么与这荣国府的两位少爷搭上线。不过这才不算什么难事,若是二人得中,总得来拜见一下自己这位座师。
    别看教喻才是明正言顺的座师,可是世家子弟哪个不知道,教喻在官场上是走不远的。真正能得了助力的,还得看自己这位县官大人。想到此,县官心下暗喜,只盼着那贾宝玉如他的文章一样通透,倒把贾琏给忽略过了。
    五场皆过,贾琏与宝玉才算是松下一口气来。谭先生也在他们歇了两天之后,露了金面,将手里记得密密麻麻的纸递给贾琏。
    贾琏开始还不知道这是什么,面色很平静。等看到那纸上记得东西,哪儿还能淡定得起来?上面记得都是这守着老宅的下人,怎么伙同贾家族人,与金陵县官还有知府走门路,欺压良善,低买田地之事。也有几桩,赫然是关说官司之事,让贾琏想平心静气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