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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身上冷汗涔涔,咬牙硬挺着,一声不吭的死死盯着她。
顾榛赞许的点点头:挺有骨气的。你不是问我身上的污渍是什么吗?那我就告诉你。rdquo;
顾榛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拈着胸前的衣服,说:这个啊,我刚才村口的时候,有个不长眼的劫匪想截我的道儿,我就顺手削了他的头。rdquo;
年轻人听得脖子一痛,刚才的凶巴巴的气势也没了,只缩着头努力掀开眼皮,用眼缝看着顾榛笑嘻嘻的脸庞。
绑着他身体的枝条抽出一根细的枝丫,柔柔的抚摸他因为缺氧而憋的绛紫的脸,那痒痒的触感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顾榛笑的温和:我这人不怎么喜欢惹事,所以,只要你好好带路,把我送到文徽城里,我不仅不弄死你,还赏你点碎子儿做报酬。怎么做才是合理的买卖,你可要想清楚了。rdquo;
年轻人张了张嘴想要说话,顾榛绑着他的枝条松了点,他终于喘上气来:我,我答应你,你先,先放了我们。rdquo;
顾榛点点头:放了你们就是一刹的功夫,我先声明,我讨厌麻烦事儿,你们最好别又整一出双簧。我活了这么多年,这种小把戏没个千数也能凑百了,自作聪明是最愚蠢的事,你可莫要当蠢人啊。rdquo;
年轻人猛地点头:我,我知道,我,我会带你去的。rdquo;
顾榛研判了他的表情,那些密密匝匝的枝条终于收了回来。
父子俩一同瘫在地上,胡子大爷也咳了咳清醒过来。
顾榛冲他们摆摆手:你们没其他的事儿赶紧滚吧,我还想睡个清净觉。rdquo;
父子俩也不敢再抬头看她,互相搀扶着出了房门后,又轻手轻脚的给她关紧了门。
顾榛躺在床上,肩膀处又伸出一条柔嫩的树枝。她摸了摸冰凉的枝条,暗自感慨到:怪不得傅介年为了增强妖力不择手段,不得不说,这能力碾压感怎一个爽字了得。
*
通往文徽城的路上人很少,顾榛背对着驾车的年轻人,百般聊赖的坐在牛车拉着的木板上。
她一只手摸着一根枯枝,看着逐渐变远的村落,一时竟有些感慨。
这个年代不算多好,行路很慢,人没多朴质,可就是充满了生活气息,不像现代这样,明明人口多了,人和人之间的交流却越来越少。
姑娘,我能问你个问题吗?rdquo;
顾榛听到那年轻人的问话声,有些奇怪,答到:你说。rdquo;
身后年轻人的嗓子依旧有些嘶哑:你们当妖怪的,都喜欢欺负人类吗?rdquo;
顾榛的小腿悬空在车轮之间,跟着牛车的节奏一晃一晃的摆动。听到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后,她收回了脚,反问到:为什么想知道这个?rdquo;
年轻人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想了一会儿才指着远处一座烟云缭绕的山峰说:看到那座山了吗?rdquo;
顾榛望过去。
年轻人继续说道:我听说,那里有一个道观,道观里有个法力高强的道长。不久前有个叫介年的怪物就是他和他的徒弟合力封印的。rdquo;
顾榛眉间微颦:这与你的问题有关系吗?rdquo;
年轻人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们这穷地方啊,长年受妖怪欺压,您这样的大妖怪我们是没法的,但我想着去那边拜个师学点收妖的法子,或许能避免被那些化成了精的小妖欺负。rdquo;
顾榛手上的树枝敲打着车板:你不觉得你同一个妖怪说收妖的问题很怪吗?rdquo;
年轻人听她语气不善,话语顿时变得有些磕巴:我,我就是想知道,那个道长是不是法力高强,我怕,怕是骗人的幌子。所,所以问你们了解这行当的妖怪再合适不过了hellip;hellip;rdquo;
顾榛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手里的树枝:你胆子倒不小,若能去学,也应有所成。rdquo;
顾榛抬头看向那座若隐若现的山峰,道观里住的道长便是姜闻的师傅,乘云子。
当日大战他倒确实是帮姜闻等人封印了傅介年,实力不假。
顾榛摸了摸已经完全恢复的胸口,回想起书里关于最后一战的情形。
那时,乘云子告诉丁槐,傅介年是战场士兵的怨气所化,因为找不到附身的本体,只可封印。
他又说,仅道家法力不够,还要借助丁槐的妖力做网才能困住他。
那丁槐看着洒脱,却也是个懂大义的痴情人。为了世界和平和心上人的安全,在众人钳制住傅介年后,乘云子用自己的法器同时插入丁槐和傅介年的胸口,两人一同被封印在那山头不远处的洞内。
年轻人叹了口气:我爹说,最近又有妖物蠢蠢欲动了,昨天我们入山砍柴的时候,碰见几个云游的方士,他们猜测,那被封印的介年,似乎是要挣脱出来了。rdquo;
顾榛无奈的耸耸肩。
不是似乎,是已经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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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近文徽城,人越是密集起来。
为了不引人注目,顾榛穿着麻布衣服,脸上涂了些泥巴,看起来倒与乡下进城的农妇无异。
守门的几人穿着藏青色的军装,背着长杆枪,正认真排查每一个入城的人。
顾榛下了牛车,与年轻人并行。年轻人对她的突然靠近感到害怕,往牛身边缩了缩,顾榛压低声音警告到:我不想光天化日的惹事,你最好老实点。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