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页
水兰抬头,眉间颦蹙,眼眶有些泛红。
她闭上眼睛,眼泪倏忽落下:你说的不对,我想重新活。rdquo;
顾榛呼吸一滞。
水兰握住她的手,眼睛虽看着她,内里却像在寻找一个摸不到的背影:我的喜怒哀乐,连命都是他给的,我不过是还给他。rdquo;
顾榛抽回手:你凭什么还给他?他给了命就是想凌迟你有限的生命,最后还利用你让他活下去!你凭什么不能过自己的快活日子?rdquo;
可是!rdquo;水兰垂下眼睛,微微摇头,我过得不快活,他给了我选择,是我自己选择救他的。rdquo;
顾榛仿佛不能理解,像看陌生人一样呆呆地看着她。
水兰笑得凄然:我欠他的我还,以后只有他欠我的。我没有负担的做回水草,祝他从此长命百岁,儿孙满堂。rdquo;
*
陈安霖端着热粥来时,正撞见水兰推门离开。
他转头目送她消失在院子里,回头却见顾榛倚在门上,脸色发白:她是挺好看的。rdquo;
陈安霖无奈一笑:想什么呢?你们俩怎么看着都精神不济?rdquo;
顾榛捧过热粥答非所问:你吃了吗?rdquo;
还没呢,怎么了?rdquo;
顾榛猛地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上的残渍:那剩下的你喝了吧,等会有重要的事,吃饱好办事。rdquo;
陈安霖疑惑不解:什么事?rdquo;
顾榛将碗放回案板: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我看到了丁槐的往事吗?rdquo;
陈安霖点点头。
我昨晚没怎么睡着,想了很久,晏川的死另有隐情,他最后也没明着告诉丁槐,肯定有原因。
我猜,要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要么知道不方便说。晏川不是傻子,丁槐也不是傻子,这书的更不会留下这个线索只挖不填hellip;哦我是说有良心的作者。再加上晏川生前遗物被人翻过,所以问题肯定在这里。rdquo;
陈安霖回应道:所以你是说,晏川很有可能旁敲侧击的留下了信息。rdquo;
顾榛自信一笑:没错,结合他最后遗言,再加上某人翻屋子没翻出东西,我猜答案就在丁槐房里挂着的琵琶上。rdquo;
她一脸邀功:怎么样,我这次推理不比你差吧。rdquo;
陈安霖却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得她发毛,支支吾吾道:有问题?rdquo;
他摇摇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唉,我只是尴尬,你昨晚没睡着我也不知道。rdquo;
顾榛一摊手:那当然,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书里说的男朋友在身边就能安心睡觉?问题还没解决呢怎么睡得着,要么心大要么开挂。rdquo;
☆、第64章 秘密
顾榛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还给屋里屋外下了好多层禁制,陈安霖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现在把什么都封死了,可你会弹琵琶吗?rdquo;
顾榛一愣:哎呀,这还真忘了!rdquo;
说完她从墙上取下琵琶,拂开上面薄薄的灰尘,拉开封口,不知是哪里触动了琴弦,发出一声低沉的弹响。
顾榛将旧物取出,顺着琴弦摸到琴颈微凸处,低声说:我好像会一点。rdquo;
陈安霖望着她,站在旁边静默不语,现在的丁槐,倒真像是丁槐了。
顾榛竖起琴,似乎有人指引一般,手指起起落落弹挑抹滚,带着圆润的音调从指尖流出。
陈安霖看着她的眼睛,逐渐从清醒变得迷茫,他不敢上前打扰,那面容似乎离得很远,又似乎向他靠近。
曲中似有阴云覆盖的天空,天空下,伸长了脖子的荷叶自池中探出,接住岸边兰芷垂下的积水,在中央汇成水镜。慢慢地,水越聚越多,微风轻摇,荷叶浮动,碎了圆盘的水镜,顺着一处滑入塘中,消失不见。
陈安霖抿了抿嘴唇。
这曲子,听着怪难过的。
一曲终,顾榛手指按住余音萦绕的琴弦,像终于流干了雨滴的荷叶,一切戛然而止。
两人面前突然出现了模糊雾气,断断续续自琴箱逸出,逐渐钩成似幻非幻的人影,站在顾榛面前。
不知怎的,陈安霖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悄悄向后挪了几步,退回门口。
顾榛的声音很轻,怕大声说话就会吹散眼前人:
hellip;晏川?rdquo;
那团雾气伸出手,像游云抚过鸟的翅膀,能感受却抓不到。
顾榛定定的看着他:你在琴里留了这么久,有什么想告诉我的?rdquo;
顿了一会儿,那人影竟开口了:我家家道中落,与你相遇的那年,家里只剩我叔叔婶婶和一个出生不久的侄子。我做了教书先生,本是安静的日子,却被一个道士打破。
那道士自称乘云子,想在我家借宿一晚,我便留下了他。
第二天,那道士出言威胁我去接近你。一开始我并不当回事,他便让我去叔婶房中看看,我这才知道,他下药害死了他们。
他又拿尚年幼的侄子胁迫我,我不得已接近了你。rdquo;
那时的乘云子因学邪门歪道被逐出师门,与晏川同住镇上,知道丁槐企图找晏川的下落后,便对她的妖力起了歹心。
晏川从未想过做什么亏心事,这是他做的第一件亏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