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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穿来沙沙响动,陈安霖站在门口循声看去,顾榛就在那声源处。
她端着盛满玫瑰花瓣的编织筐,白生生的手腕像翻飞在阳光下的蝴蝶,粉色双唇咧出灿烂笑容,挤得双眼弯弯。若他视力再好些,就能看清她瞳仁里闪烁的微光。
顾榛专心跟身旁的白发老人学筛花瓣,竟没能发现倚在门边的陈安霖。
他浮出自己都没能察觉的微笑,身后忽地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ls she your wife?(她是你妻子吗?)rdquo;
陈安霖回头,一个系围裙的老婆婆笑望着他,露出牙齿稀疏的牙床。
陈安霖摇摇头:No ,but hellip;rdquo;他认真地看向顾榛,she will.(现在还不是hellip;但hellip;以后会是。)rdquo;
老婆婆俯身顺了把狗头的毛,狗子舒服地抻直四肢,屁颠屁颠地往顾榛他们跑去。
顾榛的视线跟着脚下打转的狗子挪动,余光瞥见门口的人,又惊又喜地说:你醒啦?rdquo;
陈安霖向她走去,老婆婆冲自己老公招手,那老人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俩一眼,笑着同妻子进了屋。
顾榛把编织筐搁在石桌上:伤口好些了吗?rdquo;
陈安霖点点头:难为你找这么个镇子了。rdquo;
顾榛调皮地眨眨眼:是你教的,顺着水源能找到住户嘛。rdquo;说罢她表情有些沉郁,你以后不能这样了,受伤还忍着不说,太让人忧心了,我还以为你要留我一个人了呢。rdquo;
陈安霖按住她头顶:哪能呢,我家姑娘这么漂亮能干,我怎么舍得?rdquo;
他的手顺势滑向顾榛肩头,顾榛突然龇牙,本能地想捂一捂,忽又住了手。
陈安霖眉间微沉,迅速将她的袖子抻上肩膀,视线中,那只白皙的胳膊竟多了数道狰狞疤痕。
陈安霖嘴唇嗫嚅:榛榛hellip;rdquo;顾榛扒开他的手,嘻嘻笑道,皮外伤,没你重。rdquo;
陈安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把顾榛按到椅子上,顾榛起先还挣扎着,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只好任由他蹲下脱她的拖鞋。
明亮的光线下,本该平整的脚板竟也是伤痕累累。
陈安霖指尖颤抖地划过伤口,忍不住抬头问她:还疼吗?rdquo;
顾榛见他眼圈发红,弯腰捧起他的脸,手指顺便揪了一把:哎呀,哪那么重的?反正出了剧情我还是条好汉~rdquo;
陈安霖垂了眼帘,拉下她的手,放在膝上反复摩挲。
顾榛面对他突然的沉默有些不知所措,装模作样地咳了咳:这样吧,那hellip;那你做顿饭给我吃,就当补偿我的。rdquo;
陈安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一顿怕是补不了,我给你做一辈子。rdquo;
啊?rdquo;
顾榛不是没听清,她似是没听懂。
陈安霖蓦地抬头,眼中微光摇曳:顾榛,等我们回去,就领证结婚hellip;好吗?rdquo;
顾榛睁大眼睛,望着他坚定的神情,指尖轻轻颤动。
好吗?rdquo;他再次问道。
顾榛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陈安霖有些忐忑:不好吗?是不是我求婚看起来很没仪式感?你们女孩子都喜欢有仪式感的求婚吗?rdquo;
顾榛扑哧一笑:你懂的真多,我哪那么多讲究,就是hellip;hellip;太突然了,你看我恋爱到结婚在现实中就花了一周多吧,这神转折得让几周前以为要单身到死的我惊掉下巴。rdquo;
陈安霖认真地点头:你说的对hellip;顾赫就不说,他肯定支持。岳父那边可能会觉得我不诚恳hellip;嗯hellip;他老人家喜欢什么?我贿赂他一下hellip;hellip;rdquo;
顾榛连忙打断:停停停!我这还没答应呢!你怎么就想这么多!?rdquo;
那你答应吗?rdquo;他那双黑眼珠湿漉漉的,盯得顾榛面上发热。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无奈地耸肩:好吧,看在有人无偿送我爸茶叶的份上,我答应了。rdquo;
说罢,她凑上他的脸,飞快地吧唧一口。
*
餐桌摆满了面包果蔬,狗子趴在桌下闻到食物气息,连忙梗直脖子企图跳上餐椅。
老婆婆挥手将它赶了下去,狗子委委屈屈地抬起前腿扑在主人膝上,长长的尾巴来回摇晃以示讨好。
顾榛拈了块骨头啾啾几声,狗子耳朵动了动,激动地扑向她,长而湿润的舌头碰到指尖,顾榛痒得缩回了手。
陈安霖笑着说:这家伙倒是一点戒心都没有。rdquo;
顾榛擦擦手:戒心这东西hellip;看是谁了,如果是李雅,我也不会有太大戒心。rdquo;
陈安霖不解:什么意思?rdquo;
顾榛犹豫片刻:我想给李雅打个电话让她给我汇点钱,这里离实验基地并不是很远,不能呆太久。rdquo;
你不怕她也hellip;?rdquo;
不是不怕,只是我曾经穿成过李雅,这里除了她,我更难有信任的。rdquo;顾榛双唇抿成线,如果不赌一把,没钱更是寸步难行。rdquo;
陈安霖沉吟半晌,舒展了眉头:好,那你吃完饭联系她吧。rdquo;
想到接下来晦暗不明的前路,两人心里都有些没底。
男主人将屋里垃圾收拾到大袋中,裹了鼓囊囊的两袋,陈安霖前去拎一袋帮忙,临出门前看了眼顾榛,手比出电话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