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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头赤脚、全身上下只着宽松里衣的宋大公子慌不择路从新房中跑出。
    短短片刻功夫,前院的宾客和宋府的主人全都被惊动了,烛光灯火照得整座府邸亮如白昼。
    救hellip;hellip;救命,有妖怪啊!rdquo;
    一向讲究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宋大公子此时躲在一众健仆身后,脸上还残留着惊骇与不可置信的恐慌。
    任谁见到一个千娇百媚含情脉脉的美人儿,脱下了衣服立刻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却还含羞带怯地躺在床上,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恐怕都会像此时的宋大公子一样产生难以描述的心理阴影。
    总之宋大公子的心情就在短短片刻之间从喜悦的最高峰跌落到了惊骇的深渊里。
    国色天香的公主突然变成了大男人,以宋大公子的见识还想不到女装大佬rdquo;这种存在。他莫名就想起了无数志怪话本之中那引诱书生的狐妖,万万没有想到他宋某人有朝一日也能得遇此等艳福!
    只是hellip;hellip;
    mdash;mdash;为何是只公狐狸精?!
    许是有了一众人等提供的安全感,从狐妖rdquo;的妖爪下逃生的宋大公子思维开始发散,内心莫名愤愤不平起来。
    新娘变成了狐妖?此等荒谬之言熟读圣贤书的宋阁老是万万不信的。
    他狠狠瞪了一眼没用的大孙子,又环顾了一圈同样被吓得不轻的众人,冷哼一声,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昂首挺胸,推开了新房的门。
    夫君,你回来了吗?rdquo;
    被新郎拋弃,独自幽怨地倚着床柱的新娘抬起头来,看见的却不是年轻英俊的新郎,而是一个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板着一张砖块脸的老头,顿时嫌弃地移开了眼神。
    年轻之时也是英俊不凡的贵公子一枚的宋阁老:hellip;hellip;rdquo;
    hellip;hellip;宋阁老还来不及从被嫌弃的事实之中清醒过来,又发现了另一个更加令他惊悚的事实。
    眼前这位新娘卸去脂粉的脸、还有那毫不掩饰的声音,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人,一个宋阁老曾在朝堂上多次见过的人。
    hellip;hellip;四皇子殿下!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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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rdquo;
    内侍尖利的声音在群臣耳边响起,坐在上首的皇帝板着一张脸,阴沉沉的模样让朝堂百官战战兢兢,往日里互相打嘴仗的对头们都安静如鸡。便是有那想要继续启奏的臣子,考虑到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都纷纷按捺了心思,把要张开的嘴巴又闭拢了回去。
    上首的皇帝憋着一肚子郁气,目光扫过殿下群臣,却找不到一个发泄的机会,就连平日里最喜欢出来顶撞的御史都一言不发。
    皇帝不由冷哼一声,只觉得心里更憋屈了。
    群臣低眉敛目,一个比一个恭顺。
    前些日子,三公主与宋阁老嫡孙大婚。大婚当晚宋府就怪事不断,先是新郎被狐妖rdquo;惊得赤足狂奔,紧接着宋府的主人就中断了婚宴,闭门谢客。第二天一大早,宋阁老急急入宫,与陛下密谈,听闻御书房的花瓶都摔碎了好几个。
    自那以后,陛下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殿下群臣一个个心里好奇得都要抓耳挠腮了,各种猜想浮想联翩。
    虽然好奇得双眼都在冒光,但深明明哲保身之道的众臣可不敢去捋陛下的虎须。目光瞥向另一个当事人,却只看到一副方正古板、严肃持重的棺材脸。
    下一秒,皇帝拂衣而起,冷冷环顾了一圈偷眼环视宋阁老的重臣,发出一阵杀气。
    不得不说,这些时日以来,朝堂上时时刻刻都被陛下身上的低气压所笼罩,倒是让群臣的工作效率提高了许多。
    宋阁老绷着一张老脸,颤颤巍巍地从金銮殿里走出来,放松身体,缓缓吐出一口气。
    万幸!又一次平安活过一天!
    旁边经过的几个小官见宋阁老这副放松的神情,互相对视着,同样松了一口气。
    连深受陛下信任、与之结为儿女亲家的宋阁老都如此小心谨慎,害怕惹怒陛下,看来当真是有大事发生啊,果然他们小心一些也是没错的。
    身为阁老重臣,依旧如此谨慎,从不行差踏错一步,宋阁老不愧是我大雍的忠臣楷模啊!
    面对着许多双充满崇敬的目光,宋阁老一时哭笑不得,心情实在难以言述。
    作为有幸与陛下共享一个秘密或者说丑闻的人,被迫小心谨慎的他可是每天都在担心小命不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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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金銮殿,皇帝来到了三公主夏侯舒曾经住过的停云殿,看着守在门外的几个宫女,神色复杂。
    三公主今日情况如何?rdquo;
    皇帝踏过门槛,就见到容妃哭丧着一张脸坐在外殿里,脂粉都被泪水冲花了,让那原本精心打扮过的妆容变得一片滑稽。
    旁边的夏侯徽一袭绮丽宫装,云髻高挽。头插步摇,额贴花黄,描眉抹唇,端是一个秀美佳人,丽色天成。
    见过父皇。rdquo;夏侯徽盈盈下拜,身姿端庄优雅,一举一动都如同真正的名门贵女,但那清越的男声却出卖了他。
    皇帝心内就是一阵恶寒,连忙含糊应了一声,撇开眼去。
    自从将夏侯徽秘密接进宫来,他就一直是这般模样,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女儿身,不管他们如何讲事实摆道理都是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