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洞府内的玉简收回了储物袋，程昭昭拿出一颗养元丹，兑了水缓缓的给千里喝下。
    养元丹对练气修士恢复灵气很有帮助，自然的若是妖兽也能靠着它吸收天地间的灵气。
    程昭昭托着千里的脑袋，扒开它的眼皮，之前血红的眼睛褪了色。
    很快，这养元丹就起了作用，千里浑身像被电流流淌过一般，一块块焦黑的外壳脱落，露出全新的皮肤。
    光秃秃红彤彤的，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幼鸟，千里的样子有些难看。
    程昭昭却是喜极，这便是劫后重生，千里终于熬过来了！
    ……
    日头升到高处的时候，成功进阶的清木出了洞府就根据程昭昭留的传音符行了过来。
    当一个修士成功突破了停滞已久的修为，所见所思便略有不同。
    清木沿山路石级而上，好似离白云萦绕的那座高峰又近了一步。
    他想，修士之所以不断的进阶修炼，为的不过是登到高处望见更多更不一样的风景。
    就好像他现在还不知道那座山峰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可那座山峰里的修士恐怕在想的是云里是何风景。
    洞府离的不远，清木走近看到的是如桩子一样站在程昭昭洞府外的两个少女。
    一清瘦淡雅，一娇俏可爱。
    她们的神情，似焦虑又有忐忑，半响才发现他过来。
    清木上前问道：“两位道友，你们在这里……是来找昭昭？”
    “昭昭……没错，她叫程昭昭！”邶婕突然拔高声音，吓了身边的孟黎一跳。
    “既是相识，怎么不进去？她不在？”清木说着触动了禁制。
    邶婕没想到清木会这么做，当下有些不知所措，她既激动又不安，又惶然不知道一会见到程昭昭该说什么。
    过了片刻，洞府的禁制才被打开。
    出来的人让清木等人意外，是个老妪。
    清木道：“请问，这里不是程昭……”
    与此同时，程昭昭的声音从面前老妪口中发出：“清木，是你！”
    话音一出，惊的洞府外三人目瞪口呆。
    仔细看，才认出了此人确实是她。
    “昭昭，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清木只觉触不惊心，清俊的面容满是担心。
    程昭昭还未反应过来，只是道：“我怎么了？”
    一面水镜适时出现在她面前，程昭昭被镜子里的鬼样子惊得退后了几步。
    原本算不得娇颜也是清丽无双的脸，变得如百岁老妪一样皱巴巴，几乎耷拉着贴在头骨上，一双算得上明眸的眼珠子泛黄，在眼眶里显得又大又可怕。
    程昭昭忙伸手，却发现她的手也是如同骷髅一样。
    她，她这是复生到哪个行将就木的修士身上了？
    程昭昭忙内视自己，半响松了一口气。
    “你到底怎么回事？这才几日你就搞成这个样子？”
    程昭昭淡然道：“没事没事，我体内气息平稳，灵气也很是充沛，这副样子只是因为……因为使用灵气过度。”
    的确，程昭昭除了这副皮囊之外，其余都没有问题。
    反而目之所及更清明，耳朵也更灵敏。
    “你进阶了？”
    清木这才察觉到程昭昭竟已经突破到了炼气三层。
    她才引气入体不到两月吧，竟然到了练气三层。这速度简直是神速。
    这一点，程昭昭自己也没有想到。
    她为千里引导暴乱的灵气，几乎耗尽自己的灵气。
    她只是一直坚持到脱力晕厥，哪怕昏迷，她灵脉的每一处都是生疼，可等她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连升两阶，这大概就是因祸得福了。
    说话间，程昭昭听到了一阵啜泣声。
    这才注意到清木身后还站着两个女修。
    一个怯怯缩在一边的小萝莉，她见过，就是那个不小心喂了千里灵兽肉的孟黎。
    见她望过来，孟黎连忙道歉：“对不起。这位姐姐，你的小黑鸟，它怎么样了？”
    程昭昭没有回答她，而是目光落在孟黎身边直勾勾看着她的清瘦少女上。
    少女盯着她，无声落泪。
    杏眼如画，泪光盈盈，琼鼻小巧，肌肤有些苍白，她看向自己的样子熟悉又陌生。
    “你，你是小婕！”程昭昭震惊道。
    程昭昭现在瞪着眼眶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吓人，可是听到这一声‘小婕’，邶婕当下扑了过来，抱住了她。
    “程姐姐，真的是你！”
    ……
    三年前雪山里那场截杀，邶氏族人如猎物一般惨遭屠戮，四散逃亡。
    当时的程昭昭被困雪崩之下，是书生相救才得以捡回一条性命。
    在大平村的日子，她曾问过书生，可是他却并没有看到邶氏的其他族人。
    而邶婕则是被族长夫人舍身相护，在一处山壁里躲过了追杀。
    她在山壁里迟迟不敢出去，靠着为数不多的肉干和雪水度过了几日。
    终是受惊过度，又是饥寒交迫的晕死过去。
    她梦到自己躺在一柄剑上凌空而行，蓝天和白云在她身边飘过。
    再次醒来时，她就已经在昊山城了。
    第31章 石沉大海
    照看邶婕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早年间也是个美貌女修，只是一次外出游历遇到了宿敌，重伤而逃。
    也因此伤了根基，修为一直停滞在筑基初期，没了进阶的可能，只能在昊山城隐姓埋名靠着采摘灵植为生。
    老妪教邶婕引气入体之后就让她跟着一起采摘灵植。
    可是她脾气不好，经常对她非打即骂，也让邶婕苦不堪言。
    对于邶婕来说，修仙界遇到的一切都是全然陌生的，是她在邶氏族中从未经历的。
    她也从一个养尊处优的族长之女沦为一个处处谨慎小心的低阶小修。
    只是她清楚，从失去双亲和哥哥起，她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她自己。
    邶婕自幼活泼，她想尽办法讨好老妪。
    也是这种性子，渐渐的让那个老妪和她的关系融洽了许多。
    只是老妪的身体每况愈下，渐渐的卧床不起。
    有一次闲谈，老妪告诉邶婕，当初救她的是一个年轻修士，带着她御剑而来，因为在这城中只认识女修一人，是以托付给她照顾，并给了她一笔灵石。
    那笔灵石本是为照料邶婕所留，后来被老妪拿去买了增芒元的丹药。
    只是没想到，她的身体根本就不能再承受丹药强大灵气的冲击，才导致了她伤上加伤，再无法起身。
    没多久，老妪就芒元耗尽陨落了。
    在那之后，邶婕又收留了同样身世坎坷的孟黎，两人在城中相依为命数年。
    “直到她死了，我也没能知道那个救我的修士究竟是谁？只是后来才知道能御剑飞行的修为至少在筑基之上。”邶婕从回忆中回神，擦了擦不知不觉中湿润的脸庞。
    “别难过了，一切都过去了。”程昭昭伸手擦干她的眼泪。
    这其中如何度日，邶婕并没有细说，可从她避讳的神情中，程昭昭觉得必定是万分艰难的。
    和邶婕的遭遇比起来，她在大平村的日子可谓是无忧无虑。
    她有些想念姬老头的念叨声了。
    “千里，原来你叫千里吗？你还活着对不对？”
    石床边孟黎小心翼翼的看着上面溜溜的‘白斩鹰’。
    邶婕清冷的道：“孟黎，你过来。”
    听到邶婕如此严肃的唤她，孟黎心有忐忑，却是明白其中缘故，当下走近对程昭昭行了一礼：“程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罚都可以……”
    “你都错在哪？”程昭昭也是面目表情的问道。
    “我，我错在不该粗心大意，让千里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错在既答应过程姐姐会好好保护它，却没有做到。”
    面对程昭昭的时候，孟黎低着脑袋不敢看她，只是不住的落泪。
    身边的邶婕虽有不忍，可觉得若是能通过此事让孟黎知道事情轻重也未为不可，是以并没出声阻拦。
    “别哭了。你这哭包是想把我的洞府淹了吗？”程昭昭伸手戳了戳她头上的毛球。
    孟黎闻言捂住嘴，啜泣不再，改为一阵阵抽搐：“程姐姐，我，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对于这件事，程昭昭起初是非常生气的，因为孟黎，千里差点就死了。
    她恨不得立即拍飞了这个小丫头。
    只是千里经历了这一番变故，从凡鸟成了妖兽，往后就能更好的在修仙界驰骋了，这一点，她反而是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