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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烘烘湿润润的气息钻进耳朵里,阮锦棉红着脸小声说:“你来吸啊。”
    遂不管不顾开始白日宣淫。
    ·
    次日,陆崇留在府中与戏班众人商讨下半场的剧本,阮锦棉则出门去邀李既诚到新开的酒楼吃午饭,下午再一同回来看他们排戏。
    陆崇熟门熟路地进了照花阁,有几名戏子正在厅内练功,见到是他才放下了戒备。
    “公子在吗?”陆崇低声向其中一人问道。
    那人点点头,指了一个房间给他。
    陆崇走了进去,朝端坐于案前的年轻男子一拜:“参见公子。”
    宋破军看向他的眼神十分温和,语气中有淡淡的无奈:“何必如此多礼。”
    陆崇笑笑:“礼不可废。”
    “怎么样,事情确实妥当了吗?”
    “下月十七,弘元帝生辰之时我们便可随淳王入宫。因是家宴,办在月华宫中,处所狭小,定能一击得中。”
    宋破军闻言,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半晌才往后一靠,幽幽叹一口长气:“很好,很好,不枉我等了这么多年……”
    陆崇发觉心口处的蛊虫有些躁动,抬头一看,果然是宋破军身上的母蛊受他情绪影响,异常活跃了起来。
    他从旁边的茶桌上倒了一杯冷掉的荷叶蒲公英茶给宋破军:“公子还需多多保养自己,切勿太过激动。”
    “无碍,”宋破军的笑容决绝,“总还能撑到下个月的。待到亲手报了仇,这条破命便随他去罢。”
    陆崇轻轻地叹气。
    “你可还撑得下去?”宋破军满怀愧疚地问道,“让你去以色侍人,我实在是……”
    陆崇想起阮锦棉软乎乎的模样,心想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差事了,便十分诚恳地回答:“并无半点为难。”
    宋破军只当他是在宽慰自己,勉强一笑,不再多话。
    午后,阮锦棉和李既诚带着大包小包的零嘴到了照花阁。
    下半场的剧本还未写完,此时排演的是部分改动过的前半场。
    阮锦棉之前已经看过了陆崇的这个扮相,又日日夜夜与他厮混在一起,多少生出了点抵抗力,便不像第一次听他唱戏时那般狼狈。嗑嗑瓜子,含一块饴糖,好不自在快活。
    台上的陆崇便不如他这般惬意了。
    “君诚圣贤,妾不敢欺。身不由己为妖物所役,实非妾之所愿矣。”
    他这般唱着,心中亦是怅然。
    ·
    宋破军的父亲是镇北将军宋延。
    彼时弘元帝刚刚继位不久,年岁又小,朝堂上动荡不安,大辰内忧外患岌岌可危。年轻的帝王张皇无措,唯一可以依赖的便是宋延。
    他说:“老师救我。”
    宋延一介书生,从此便为了这师生情谊,从一座城辗转到另一座城,征战数年,替弘元帝平定内乱驱逐外虏。从文臣到武将,这样艰难的一条路他竟硬生生地走下来了。他的手曾经只握笔与箫,后来却染上了越来越多的鲜血。他的血肉之上满是粗粝的伤疤,这些伤疤为大辰换来了和平与安宁。
    弘元帝盛赞于他,直言其“功高盖世”、“实乃大辰子民之福”。私底下写信给他,语气仍然是极亲昵的:“学生无一日不盼望老师还朝……”
    弘元八年,历国欲与大辰议和。
    唯一的条件是杀宋延。
    辰军势头正好,只觉得历国的要求荒唐可笑。宋延只等一道军令,便可率大军攻破历国,却没有想到等来的竟是一辆囚车。
    “真是天威难测。”宋延自嘲。
    终是担心拖累京中的父母妻儿,于是束手就擒。
    可是皇帝怎么会不懂斩草需除根的道理呢。
    宋延被判车裂之刑,死在了他为之鞠躬尽瘁的大辰百姓和从未放在眼里过的历国皇族面前。
    宋家三十四口人,除了偷龙转凤得以逃出生天的宋破军之外,亦无一幸免。
    这叫宋破军怎么能不恨。
    陆崇是宋家豢养的死士。
    他本是无名无姓无家无亲一孤儿,兀自顽强地长到了四五岁。那一日他正与野狗夺食,几乎要命丧犬口之时,是同样年纪小小的宋破军命人救下了他。
    从此,他的这条命就是宋破军的了。
    死士们拼死护下了宋家仅存的血脉,而他们的首领更是将一身诡谲的蛊术和功法尽数传给了宋破军。
    陆崇与宋破军名为主仆,然自幼一同长大的情分比之亲兄弟却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当宋破军决定要复仇时陆崇第一个站出来响应。
    甚至担心有人反水,他带头让宋破军在他们身上种下了子蛊,主动将身家性命送与宋破军拿捏。
    他们小心筹谋,伪装成戏班,为的就是借某个权贵之手进到皇宫。
    如今,事情发展一切顺利,他们搭上了淳王这条船。
    然而变故也在于此。
    陆崇发现,他动心了。
    ·
    戏剧接近尾声,阮锦棉正巧吃到了味道极好的槐花糖,便用油纸包了一颗扔上台去。
    陆崇权当做是没看到,目不斜视地继续唱自己的词儿。
    阮锦棉不高兴了,嘴撅得可以挂个油瓶。
    陆崇心中暗笑,临下场前一俯身,不动声色地捡走了糖。
    阮锦棉哒哒哒地跑去后台寻他,两人缠缠绵绵地接了一个吻,尚未融化的糖果便在他们的齿间转过来又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