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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那您现在是……恶化了吗?”
    “是啊,癌细胞扩散了。我切除了整个肝脏,两年来不知跑了多少医院,还是没能阻止癌症从中期发展成晚期……可怜我的女儿,她才三岁半,我甚至都没能好好抱她几天。还有我老婆,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她……”男人碎碎念叨着,最终泣不成声。
    陆崇没再说话,只有男人压抑的呜咽声,久久地回荡在苍白森冷的病房。
    第58章 旧梦(END)
    “已确诊为小细胞肺癌中期,目前肿瘤还未广泛扩散,仍处于局限期。对此我们建议的治疗方案是先进行肺叶切除手术,之后再持续观察是否会有癌细胞发生转移。手术需要直系亲属签字,我建议你尽早通知父母回国。”
    陆崇听完后略一思考,问道:“切除病灶后痊愈的可能性大吗?”
    黄医生摇头:“必须要说的是,小细胞癌的恶性程度很高,大部分的患者最终几乎都会发生转移扩散。就算手术成功,日后也有可能复发,后续有大概率还是要采用全身化疗和胸部放疗作为综合治疗的手段。”
    “我明白了,谢谢医生。”陆崇冲他笑笑:“我爸妈马上就会回来了,接下来要如何医治我们会慎重考虑的。”
    阮锦棉听到这一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嘴巴张了张,但有没说话。
    黄医生不明所以,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你还这么年轻,今后还大有可为。这个病恢复得好的话再活五年、甚至十年也是有可能的,不要轻易放弃希望。首都空军总医院的米鸿钧主任是这方面的权威,有条件的话你们可以试着去找他看看。”
    待到医生护士离开,阮锦棉轻声问他:“你是不是不打算治了?”
    陆崇并不瞒他:“对,感觉没什么意义,总逃不过一死的。”
    阮锦棉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才略带着哭腔说道:“可这样,难道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吗……”
    “嘘,不是这样的,才不是这样。”陆崇赶紧抱住他:“小傻子你是不是又忘了,这里是任务世界,我根本就没有生病。现在放弃治疗只是为了我们能够早点完成任务,而且开刀、化疗什么的多遭罪啊,我少吃点苦头不好吗?”
    这几天阮锦棉的情绪一直不高,此时抓着陆崇陆崇的衣领发泄般闷闷地哭了一阵,最后红着鼻头软软地应道:“好。”
    他们简单收了收东西,该扔的扔该带走的带走,回到了不过离开短短数日却让他们极其想念的温馨小家。
    不管明天还会发生什么意外,至少今晚,他们还能抛却一切,安心地与彼此相拥入眠。
    ·
    金秋九月,国内多数高校开学的日子。陆崇和阮锦棉却迟迟没去报道,而是安居于东南沿海的一座小城,终日厮守在一起。
    他俩因为不想暴露陆崇患病一事,免得父母亲友为此伤心难过,便以“实习公司提供了难得的出国进修的机会”为理由,向学校提出了休学一年的申请;同时又对父母宣称自己争取到了交换生的名额,接下来的一年将在法国的某所大学继续学业。
    他们就这样偷来了一段无人打扰的时光,可以安安静静地躲在这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等待死亡的降临。
    “呸呸呸,”七七叉着腰破口大骂,“会不会讲话,这明明是在等待任务的结束,什么‘死亡的降临’,多不吉利!”
    它和6038因为帮不上宿主的忙,系统对于误判的处理结果又迟迟没有下达,已经焦虑很长时间了,随时都处在要爆炸的边缘。
    陆崇和阮锦棉七月的时候来到这座城市,租了一套近海的房子住下。
    刚开始,陆崇的身体只是比以往要虚弱一些,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不适。他们可以起个大早步行五百米去海边看日出,吃完晚饭再去沙滩上散散步踩踩水。这里的空气质量很好,天也很蓝,白天窝在空调房里啃西瓜吃冰棍儿,晚上就趿着双拖鞋去楼下大排档吃烧烤,惬意得简直像是在出来度蜜月。
    “感觉我们好像一对儿私奔的野鸳鸯。”阮锦棉趴在陆崇身上,黏黏糊糊地说道。
    陆崇揽住他的腰,将人往上搂了搂,亲亲他的脑门:“明明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小媳妇儿,怎么就成野鸳鸯了。”
    然而好景不长,才过了不到一个月,陆崇身上的各种症状便都显现了出来。
    先是咳嗽越发的严重,隔三差五便会咯血。
    胸口又闷又痛,呼吸也变得困难。
    身体迅速地消瘦了下去,两颊越来越凹陷,肋骨骇人地突起。
    阳光充裕的午后,阮锦棉将陆崇抱到轮椅上,推着他到阳台上晒太阳,帮他按摩肿胀的踝、膝、腕关节。
    “要不,还是去医院吧,”阮锦棉抬起头看他,犹豫地说,“这样硬扛着,实在是太辛苦了。”
    陆崇摇摇头:“我不想去。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很讨厌医院,也害怕医院。”他抬头望向碧蓝天空,回忆起了遥远的过去:“你那时在医院里住得太久了,每当我沿着那条熟悉的路线走进你的病房时,我都忍不住会想,我的阮阮又被这个冰冷的地方消耗了一天,又多吃了一天的苦头,可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那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我实在是,不愿意再走进医院。”
    阮锦棉坐在地上,慢慢地伏在了他的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