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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已经跪了几个时辰,看门的小厮来了又走,好像是想给里面的大人物传话。只是这一下午终究不见有人传他进去,齐子木依旧跪在哪里。
他想,他得坚持。
“无聊。”还在看热闹的纨绔们终是觉得无聊,抵不住身体的饥饿,回家吃饭去了。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有这个闲心看着这个唱戏的这么久。因为董府压根就没有什么表示,仿佛没有齐子木来过。这没什么热闹可看,自然不如回家吃饭再搂上几个美娇娘,为什么想不通的来这无聊着?
齐子木把手暗放在下摆底下,揉一揉酸疼的膝盖,虽然垫了垫子但还是止不住的疼。
他想,再坚持坚持。
只是在这董府之中,不如外表看起来这么风平浪静。董府之中弥漫着低气压,这样的气氛已经持续几日了。
自从董宿修和董纫秋因爱动手之后,董纫秋被送回了“乡下老家”,而董宿修却因为被亲弟弟打到了而昏迷了。
这事听起来玄幻,董宿修会被董纫秋打了?还打到昏迷?
自然不是的。
董宿修在和弟弟“动手”后,是没什么事的。本来也没什么事,就是两个人给别人演的一场戏而已。只是董宿修当天晚上睡下后不知为何却是一睡不起,谁叫也叫不起来。这可吓坏了府里的一干人,这……这大少爷是怎么了?
可请了大夫来,等他战战兢兢的看过之后却说“少爷没事,不过是睡着了……”
这句话说得老大夫自己都不信,哪有人一睡不起?
一睡不起,大梦千年。
说什么笑话?
梦中的董宿修有时紧蹙眉头,有时舒展成了笑颜。他好像是经历着什么,还不愿意放开这个梦,他不愿离开这个梦境,所以他沉睡着不肯醒来。
小厮跑过来,在董夫人面前耳语几句,董夫人说:“让他跪着吧。”然后摸一摸这个从不让他费心的儿子紧蹙着的眉头,“儿啊,你这是梦到什么了?”梦到什么,叫你连睡都放松不下,这是为谁伤心?
小厮显然是不忍心齐子木那么跪下去,他从来不知一个戏子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不是说“戏子无情,□□无义”吗?他想着再跪下去,那膝盖都要跪碎了。
董夫人淡淡的说:“就让他跪着吧,就算跪死在他门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要不是门口的那个人,他两个原本相亲相爱的儿子也不会落得这步田地。一个被送回了祖宅,一个躺在这里生死不明!
小厮被董夫人的语气吓着了,他知道董夫人不会轻饶了跪着的那人。而那人也不会轻易的放松自己,选择不跪了。他不知道,这么个死局,要怎么解开。
他跑回大门,看着跪着那人明显的不舒服。他的长发有些凌乱,他整个人不如最初的轻松写意。他知道跪着是多么的不舒服。
“哥哥,哥哥。”一个孩子接近了这个在这里许久未动的人,她白白嫩嫩的小手伸出两个白白的大馒头,“哥哥,给你吃。”
齐子木勉强睁开眼,这孩子是之前捡球的那孩子。脆生生的童音,让他清醒了些。
“谢谢你,哥哥确实好饿。”
“真的吗?”小孩子的眼睛亮亮的。她很开心,这个哥哥是个好人,这两个馒头是从厨房偷拿出来的,但是她真的不后悔能帮到哥哥。
“哥哥,再见。”她也是偷跑出来的,她得赶紧回去,别让她娘发现了。
齐子木同她挥挥手,“要小心哦。”
说过这些,他再也撑不住,一个馒头滚落在地。骨碌碌的粘上了泥土,白嫩嫩的馒头立马脏兮兮的。
滚远了,他只握住这一个馒头。
他没有食欲,但是他得吃了它。
他饿了一下午,还有这么强的体力消耗,他再不吃东西他真的会撑不住的。
只是要是饿过劲之后再吃东西就会很艰难,他真的不想吃任何东西。
齐子木掰开这个大馒头,食不知味的一小块一小块的送进嘴里。
好渴,想喝水。
他苦笑,自己纯粹是找罪受。
那日,他和彦篱对坐而立,两人各执一杯香茗。
彦篱说:“小棠,要是我娘对你不客气的话,就不要撑着,九卿需要的不过是一个离开的理由……”
齐子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
自己怎会让彦篱定下的计划有一点点的损失?
他们的计划是让他们三个的绯闻传得满天飞,然后在坐实董宿修和董纫秋的不和。董家的解决方式就会是把董纫秋送走。在外界看来,是多么好的理由。
如此不敢让别人知道董纫秋的行程,是在是他做的事情实在隐秘。这事情只几个人知晓,连董家兄弟的母亲董夫人也是不知。如此章法,不过是希望这掩人耳目的理由能更加逼真。
只是苦了齐子木,叫董夫人真以为他是勾引他两个儿子的罪魁祸首,真是恨透了他。才让他跪在董家的大门口,给齐子木个颜色瞧瞧。
齐子木这一跪却不在董宿修的计划之内。他深知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性格,是不会轻易放过许棠的。董宿修觉得有自己在,无论如何也是能护住他的。
想是这世间少不了意外。董宿修他自己也预料不到自己会现在一个梦里出不来,更加不知道一个院落之外的青年在经历着什么。要是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不会让他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