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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九捧着干透的宣纸,一边口头嫌弃谢黎,一边小心翼翼地回家。
其余三位同窗有些酸溜溜地说:“马厩你不是发誓和谢黎势不两立吗,怎么还捧着他的字,要我看,扔掉算了。”
“这怎么行!”马九反应很大,回过神,干咳一声,“就算谢黎这个人嘴贱了些,字是无辜的,我觉得这个字写得挺好的,带回家给我父亲品鉴品鉴。”
事实上,马九哪里懂什么书法,他就是单纯觉得,谢黎送他礼物,一定也想和他做朋友,他得好好地收藏着,免得以后谢黎上门来做客,拿不出来,损害了两人的友情。
不得不说,会脑补也是一种自得其乐的技能。
只靠脑补,马九估计能和谢黎做一辈子的朋友。
到了家里门口,和三位朋友分开,马九捧着宣纸进了院子,听说老爹在接待客人,便想先回屋将宣纸裱褙好,再挑个地方挂上。
老管家一起帮忙,看少爷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奇探问了一句:“九少爷,这是什么?”
马九得意洋洋,晃头晃脑说:“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字,瞧瞧这笔迹,瞧瞧这字体,瞧瞧这霸气的风格……”他满意地点头,“不愧是我马九的朋友。”
老管家也看不懂什么东西,点点头:“九少爷说好就是好,老奴先出去了。”
“去去。”马九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盯着宣纸,露出了志得意满的表情。
明天再去和谢黎唠唠嗑,这次不带其他三个拖油瓶,定能和谢黎关系更上一层楼。
而另一边,老管家刚刚走出马九的屋子,听到了马老爷的招呼。
“管家,快去备车,贵客有事要回去了。”
老管家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出门雇佣马车。
站在马老爷身边的中年男人不在意道:“不过是十几里路,我走回去也就行了。”
马老爷摆手:“你如今身份不比往常,别再说这些了,要是被家里知道我怠慢了你,回头又要写信训我。”
马老爷是京城马家的庶子,娶妻之后,索性带着分得的微薄银钱和夫人一起离京,在外面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十年回京城一次。
今天来的贵客,则是马老爷幼年的好友。同样也是庶子,不过比马老爷有出息,靠着敢拼,一路升到了从六品的亲勋翊卫旅帅,算是庶子中最有出息的存在。
他来长今县办事,想起马老爷,特意过来拜访。
今时不同往日,昔日的好友已经成了高攀不上的人物,马老爷有此担心,也是正常。
不过这样一句话说出,似乎伤了好友的心,好友沉默半响,不再开口了。
马老爷这才回神,心里暗骂自己不会说话,尴尬地找着话题。老管家雇马车回来,他眼睛一亮,问道:“对了,好友,我的九个儿子你还没见过,不如叫他们出来,和你挨个见一面。”
好友愣住,九个儿子?
不等好友说什么,马老爷就吩咐管家去叫人,不一会儿,八个年级不一的青年、少年来了庭院中。
“这是老大,这是老二,这是老三,这是……等等,老九哪去了?”
管家慢吞吞解释:“九少爷在屋子里欣赏一幅刚求到手的书法大作,说等一会儿出来。”
马九把谢黎的字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老管家肯定觉得是大作,所以这个时候回答,也就多说了几句。
“这个大作可不得了,少爷这样顽皮的性格,竟然一路小心翼翼地捧回屋去了,还特意裱褙起来欣赏,肯定很贵。”
马老爷眼睛一亮,书法大作?
身边这位好友,少年时代还没弃文从武的时候,可是最爱收集这些东西了,只不过那时候囊中羞涩,统共也没收集到几件,如果老九手上有,岂不是正好借花献佛,向他赔礼道歉?
马老爷兴冲冲地跑去马九的屋子里,也不敲门,推门进去,吓了马九一大跳。
“爹,你干什么?”
“少废话,你刚刚到手的书法大作在哪?”
马九稀里糊涂,指了指墙上:“那儿……”
然后就看见马老爷取下字幅,转身走掉。
马九一愣,连忙跳起来追:“老爹,你干什么?这是我朋友送我的东西。”
这时候,马老爷已经将东西捧到了好友面前。
“好友,你来看看,如果喜欢,我就将此大作送于你,向你赔礼道歉,刚才我不该胡说八道。”
好友哭笑不得:“我弃文从武十年,早就不爱收集这些东西了。”
马老爷一愣,有些失落。
还好,因为他的诚意,好友大方地原谅了他刚才的话,马老爷大喜,看见儿子从屋里追出来,随意地将字幅还给他:“拿去。”
马九:“……”
好友:“……”
马九无语,是因为马老爷的不要脸,好友不说话,则是因为太震惊了没时间说话。
他直勾勾盯着不小心展开的字幅,磕磕巴巴道:“这个字,太好了!”
“啊?”马九摸不着头脑,谢黎写的字好吗?
“铁画银钩,古朴大气,寥寥几笔,便有扑面而来的辽阔之意……这是一幅大师级的字幅啊。”
马九稀里糊涂,摸了摸脑袋:“有这么厉害吗?”
好友脸色一顿,严肃道:“自然是有的,这些年我在宫里,也见过不少字作,比得上眼前这幅的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