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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声看去,但见一名白衣女子站在拐角后。
女子负剑而立, 大片阴影投在她脸上,神情看不分明。不过,从她语气里, 可以听出她心情不好。
事实上,此刻秦晓晓的心情不·是·不·好, 而是极为差劣。
原本她高高兴兴,打算舒服地睡一晚上, 睡醒去抓捕逃犯, 然后帮忙治好村民的病, 最后回青云宗,过着伪装受伤, 借口养伤,而咸鱼的美妙生活,结果一睁眼……
首先师妹不见身影,找到她后,却看到她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无情丢在地上,令秦晓晓大为心疼。
少女的一旁, 何羽浑身是血, 环着她的男人身材矮小, 缺失一条手臂。
乍看之下, 秦晓晓认不出他是谁,兀地,脑中忽地闪过什么,随即她反应过来——原文描述中的逃犯相貌,与他符合。
看来……
何羽骗了她。
昨夜,她仅是假意合作,然而背后和逃犯串通。
当真打的如意算盘。
呵呵,秦晓晓心里冷笑。
何羽以为,这样就能逃掉了?
秦晓晓决定付诸行动,她面无表情地朝他们走去。
“葛舍,你跑不掉的。”
秦晓晓执剑,陈述道。
男人听言,因风吹日晒,发黄暗沉的脸微微发颤,连带着声音也有些颤抖:“大人…我跟你们回去……我不逃跑。”
语毕,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秦晓晓蹙眉,略显愕然。
“小人只有一事相求,请放过贱内,她万万不该算计两位,她知道错了!求您大发慈悲,放过她吧!”
最后一句,他眼睛瞟了瞟少女,是对燕倾雪说的。
秦晓晓一面扶起师妹,一面瞥向何羽。
以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何羽裸在外的肌肤已然血肉模糊,对方貌似觉得很痒,双手不断抓挠皮肤,从中揪出在肉里扭动的蛊虫,女人的嗓子已痛喊得嘶哑,抑或被虫子咬坏了喉咙,发出的声音吭哧吭哧的。
秦晓晓看了几眼后,收回视线,低头对师妹道:“倾雪,站得起来吗,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燕倾雪缓缓摇头。
她仍垂着脑袋,未抬脸。
“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用怕,有委屈放心说出来,师姐给你做主。”
秦晓晓拉起她冰冰凉、略带颤栗的手,温声问道。
秦晓晓不明白师妹为何半夜出现在这,并和他们起了冲突,只是,看到师妹一脸木然,像是被抛弃的小生灵,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仿佛在寻求某样东西。
秦晓晓认为她是被吓呆了,下意识地想拉起她的手。
带她离开这片黑暗,让光照耀她,想看她重新展露笑容。
“……”
回应她的,是沉默。
少顷。
“……师姐…她死有余辜。”
燕倾雪短短一句,仿佛花光了所有力气,接而闭口不言。
少女的声音沙哑,语调低沉,最后话音消散于空气,只余细细的喘息,格外轻,像卡壳的收音机,又像猫咪的爪子,搔刮秦晓晓的耳膜,再慢慢地渗进内里,将她的心脏纠紧。
秦晓晓抿唇,握紧了师妹冰冷的手,揽过她身子,好让她倚着自己。
——可即便能分她一点温暖,也无法替她分担病痛。
很疼…
很难受吧。
秦晓晓一下一下地抚摩怀中人的背,感受她紧绷的肌肉,如此想着。
此刻,乌云散开。
皎洁的月光笼罩世界,落在院中蔓延的血色上。
葛舍伤口流出的血越来越少,结合师妹之前的话,秦晓晓猜想,其中原因,可能是师妹对她下的手,而现在药效已经过去,她自然停止流血了。
也可能血已流尽,无血可流。
若换作普通人,流了那么多血,早便魂归西天。
可葛舍看上去仅是狼狈了些,甚至还有站着的力气。
因为长期做蛊虫的容器,体质特殊?秦晓晓假设。
唯一能确定的是,葛舍能够再多苟一会,苟到他们谈话结束。
秦晓晓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陷入癫狂的何羽后,而后转向葛舍,问道:“你来说。”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再决定要不要救她。”
“顺便一提,我讨厌说谎者,对于胡言乱语的人,我不会姑息。”她语气透出威胁,双眼中尽是冷漠。
闻言。
葛舍心脏狂跳。
他深呼口气,维持跪姿,依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地托出,包括何羽骗师妹过来的那档事。
“所以,”秦晓晓皱眉,问:“何羽说能救我师妹,此话当真?”
“不……不能。”
葛舍头埋得更深了,生怕她怪罪,吞吞吐吐地解释:“她的蛊虫,只对死人有效……她是这么对我说的。”
“求求您!!”他陡然举头:“放过她,只要您放过她,我二话不说跟你们回青云宗,再也不作妖,求求大人……”
在独臂男人否定何羽可以救燕倾雪后,秦晓晓并无意外。
毕竟原文可没这一出,燕倾雪的夭折是必然结局。如若真有法子救她,她最后也不会死。何况先天疾病,或许师妹还得了心脏病,这放到现代,亦难以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