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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字字恳切,连带着呈上来的奏折都一应准备好了,上百条罪状,每一条都够右相处以极刑。
刚才还对他恐惧的老臣看向他的目光已然跟之前不同,一人出列求情道:“陛下,温大人乃是为民着想,那右相罪恶滔天,即便判了刑罚也是死罪一条,请陛下念在温大人忠心,从轻发落。”
“请陛下从轻发落,”群臣纷纷跪下求情。
林曜看着那道奏折心中却是冷笑一声,好身手,好手段,再加上一堆的人精跟老狐狸,他这个皇帝拿什么跟这个人斗。
他眸中有些些微的恼火与颓然,沉思良久起身下了龙椅,亲自弯腰将温庄晏扶了起来道:“温爱卿一心为国,怎可治罪,朕不但不罚,还要重重有赏,赐大殿之上可坐听群臣谏言,温爱卿觉得可好?”
“多谢陛下,臣惶恐不安,”温庄晏袖袍之下握住了那细滑的手,看着小皇帝惊怒却只能隐忍的模样笑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恩典已下,怎可收回?”林曜挣动的动作不敢太大,可是这人的力道却着实可怕。
“那臣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温庄晏轻轻的松开了他的手,那挣动的力道却使林曜后退了一步,慌然以下腰身却已经被人搂住。
温庄晏轻轻在那腰身之上划过,将小皇帝扶稳站好以后飞速后退,礼数不差分毫:“臣冒犯,还请陛下降罪。”
林曜的手在袖袍之下捏紧,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耳光,却仍然笑的宽慰道:“温爱卿太过于忠君爱国,何罪之有。”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了龙椅重新坐下,淡淡开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大殿之上的右相已经跟着他的奏折一起被拉了下去,即使这样被杀,罪名也要公布,而且要在城门口曝尸三天,言明怎么被杀。
这样的奸臣被温庄晏一剑杀于大殿之上,林曜一点儿也不想知道百姓对于那个人会是怎样的称赞。
而就在今日,往日里安安静静的朝堂却好像将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到了今日一样,一个个的都有本要奏。
而每个说完,林曜都需要朝一旁的温庄晏问一句:“温爱卿以为如何?”
他侃侃而谈,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倒他一样,林曜每每附和,却在想着之前的事情,温庄晏十四岁中一甲头名,先帝钦点,年纪轻轻便入户部为侍郎,一身才华便是苦寒之地的风沙也不曾磨去分毫。
这样的人居然被他之前给流放了,林曜又想爆锤之前的自己,可想起这人今日对他做的事情,又觉得心中憋气异常。
一日早朝,却几乎过了午时才下朝,林曜唯一的作用就是坐在那里附和温庄晏的话,但是龙袍厚重,又困又饿,等到了乾元殿的时候几近脱力。
“陛下,早朝的奏折送到了,”外面的太监捧着大堆的奏折入内。
林曜摘去了冠冕,看着那几乎堆积如山的奏折淡淡垂眸道:“送去给温卿看,代朕批阅即可,朕要用膳。”
“是,”太监没有任何迟疑,就好像走了一个流程一样将奏折原样又带了出去。
两盘菜一碗米饭,是林曜这顿午饭的全部膳食,菜是绿的,一道油麦菜,一道白菜,几乎没有任何的油水荤腥,林曜坐在那里,看着那几乎已经凉透了的菜默默扒饭。
身为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自觉,过犹不及,若是因为眼前的饭菜闹别扭,只怕连这个都没有了。
米饭硬的有些难以下咽,林曜喝着凉茶硬塞着,咀嚼的时候几乎不看,只眉头皱的厉害需要微微捶着胸口才能下咽一般。
“他吃下去了?”温庄晏翻看着眼前的奏折朱笔轻轻一顿,沉吟片刻道,“明天给他直接换清粥,我们见过的百姓家里什么样子的,就给他换什么样子的。”
“是,”属下得令,兴奋的照办去了。
昨日还有白米,今日却是一碗清粥,说是清粥却几乎看不见几粒米,连麻雀都不屑于吃这样的东西,却端到了他的桌前。
一声碎响,不知道是什么打碎的声音。
“皇上,摄政王说了,为官做宰要与民同苦,”侍卫进来收碗,看着那破碎的碗和泼洒一地的汤水,却没有看见皇帝的身影,他冷哼一声道,“一天就这么一顿,您要是不吃就没有别的了。”
“滚出去!”寝殿传来了愤怒却清悦的声音,那侍卫却也不耽搁,直接拿了碗就走。
一日一碗清粥,从第一天需要他上朝以后,每日仍然开朝,可是却由摄政王一应代理,没有人对此有任何的异议,有的人不敢,有的人却是的的确确被温庄晏的本事折服。
政令下达,本来腐朽的国家就好像重新运转起来了一样,而在听闻那些轻徭薄赋的政令是摄政王下达的时候,百姓对于温庄晏的爱戴几乎达到了顶峰。
他们只是想要简单的吃饱肚子而已,可是那个皇帝却连这样简单的祈求都想剥夺。
“要是温大人是皇帝该有多好,”一人说时有人噤言,当这样的风气在民间流传开时,却是人人称颂。
“主上,百姓都这么说了,您登上帝位是顺应民心啊,”卓蒙一脸崇敬道。
“还不急,现在还只是开始,”温庄晏没有去怪他的莽撞。
武臣开世,文臣治世,二者缺一不可,该怎么用,要怎么用,温庄晏的心里都有一杆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