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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庄晏走出殿门,看着那人下马跪下,开口问道:“出了何事?”
“启禀陛下,行宫急报,皇后娘娘留书出走!”那侍卫递上信函,低下头时手竟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其他。
“你说什么?!”温庄晏一时之间以为幻听,“皇后怎么了?”
“皇后娘娘留书出走,”那侍卫只能大着胆子又说一次。
温庄晏旁边的太监汗珠在一瞬间滑了下来,心惊胆战的下了台阶,去将那信函取了过来呈给了温庄晏。
信封上是温庄晏熟悉的字迹,他的小曜儿一手瘦金体写的极好,可是现在看来却有几分的讽刺。
信封接过,里面的信纸展开,寥寥数语,每一个字都让他宛如心扎。
‘陛下,我终是无法迈过心头的那道坎,每每入睡梦境之中都是祖辈们谴责的声音,求陛下宽恕,我读游记,方知山河壮美,你总说我不知民生疾苦,那我就用自己的步子去丈量一番,若日后我想开了,或许还能回来见你一面,勿寻勿念。伺候的太监宫女实属无辜,你若因为这个就降他们的罪,砍他们的头,只怕我这个连累他们的也无颜苟活于世了。——曜字。’
欢天喜地的心情,期待了一晚的成婚,等来的却是一封毫不留情离开的信函。
信纸在指间收紧,温庄晏手上的青筋绷起,让旁边的太监更是恨不得将头低到地上去,谁也不敢在此时说话,四周只有一片可怕的静默。
太监以为那张纸会被撕的粉碎,可是一直到礼炮声响起的时候,那张纸仍然被紧紧攥在温庄晏的手中。
“陛下,要去勒令停止么?”太监的声音宛如蚊蜹,可是这样欢乐的礼炮声在此时实在是不应景的很。
“不,”温庄晏所有的表情化为了平静,他是皇帝,不能让天下人看笑话,而他的小曜儿是皇后,到死都是他的皇后,天下很大,哪里都是他的,他富有四海,而他只有两条腿走路。
等待是最无用的,他要将他找回来锁在这深宫之中,再不许他踏出半步。
“那……”太监问的胆战心惊。
“去找一个跟他身量相同的太监来,盖上盖头举行婚礼,皇后仍是林氏林曜,”温庄晏冷漠的说道,“其他善后的事由你去办,替朕秘密宣召左将军。”
“那陛下您呢?”太监觉得今天这心脏都快要停跳了,却不得不问上一嘴。
“与皇后同理,戴上面具册封即可,”温庄晏走进了大殿,一身喜服尽数脱下送出,而他自己一身便服坐在了偏殿之内。
先是有晨间的快马,又是传唤了左将军,群臣议论纷纷,可是所有礼仪之中陛下都在,可能真的不是什么要紧事吧。
外面欢闹的声音不断,卓蒙进到偏殿的时候却束手束脚的跪了下去道:“臣请陛下安。”
可他的话刚刚说完,就被温庄晏抬脚一踹坐在了地上,抬眼时却看到了温庄晏冷漠至极的目光,他默默爬起,知道皇帝可能猜到了什么,叩头请罪道:“臣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朕还什么都没有说,你倒是认罪认的快,”温庄晏一声冷笑,“朕信任你,可你做了什么,那个帮他逃跑的宫女是哪个?”
“陛下,这全是臣一个人的主意,请陛下责罚臣一人就行,”卓蒙跪在他的面前道。
“为什么放他走?”温庄晏问道,“你若说实话,那女子或许还能够逃过一劫,否则朕不让她死,女子最重贞洁,你说朕若是将她丢在关着男人的天牢之中,她会有什么下场?”
一个女子若受到那样的羞辱,只怕还不如直接死了来的干脆。
卓蒙看向了温庄晏的眼神,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如果他今日不说出原因,只怕牵连无辜者甚众。
“林公子他说……”
卓蒙开口却被打断,温庄晏道:“他是朕的皇后,这点儿你永远不要忘了。”
“是,臣觉得皇后娘娘的存在实在是妖孽祸水,若是让他留在陛下的身边,只怕会影响将来的朝局,臣不忍杀他,只能放他走,”卓蒙低头道。
“是么?”温庄晏冷笑道,“是不忍杀他还是垂涎他的模样朕现在也没空跟你计较,卓蒙你只用说他去哪儿了?”
“臣不能告诉陛下,”卓蒙扶着膝盖的手都在颤抖。
在送走林曜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一旦被发现,面临的局面恐怕不会比李松更好,可是在送走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内心之中没有任何的后悔。
“皇后他是真的想离开,他说自己待在陛下身边的每天都很痛苦,他丢了先祖的江山,每每面对陛下都会纠结,若是无法打开心结,只怕哪一日从梦中清醒时会要了陛下的命啊!”卓蒙说的几乎声嘶力竭。
温庄晏静坐在了原地,他看着卓蒙涨红的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他骗你的。”
“什么?”卓蒙没明白。
温庄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询问他道:“他什么时候跟你说他要离开的?”
卓蒙直白的回答道:“李松死后,记不清是哪一天了。”
“可他在朕的面前从未表露过要离开的意图,”温庄晏眯起了眼睛,他又想起当初大军压境时的城门大开。
那时的小皇帝聪明的很,也勇敢的很,生生的用无形的力量架住了他的刀,可是后来随着了解和深入,之前的那种感觉在不断的淡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