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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计划是林曜一手定下,环节梳理明晰,让齐婉儿佩服的几乎五体投地,而那唯一的漏洞就是当年书写成帝起居注的卫郎中。
可他辞官多年, 直接连带着家人一起离开了京城不知所踪, 如今却被特意找了出来, 齐婉儿跪在地上的时候都有些发晕。
“免礼, ”温庄晏笑着, 脸上不见丝毫的阴霾道, “朕今日叫你来, 是为了你跟朕说的一席话, 朕记得你说过成帝二十五年记事中说成帝与朕的皇后同寝同食可是真的?”
“臣女记得看过的记事是那样,”齐婉儿谨慎答道。
温庄晏又问:“你还说那记事被修改过,可是真的?”
帝王之势,威势赫赫,齐婉儿屏着呼吸点头道:“臣女当时只是觉得新旧纸张不同,字迹似有改动。”
“很好,”温庄晏看向了一旁白发的老者道,“你来说。”
“成帝记事的确有同寝同食的字,并无任何的改动,”老者跪在地上说道,“但记事并非有心之人想的那样龌.龊,而是成帝老来得子,爱惜异常,皇后的母妃貌美,成帝宠爱,又疼爱幼子,至于当年为何是皇后坐上帝位,不过是因缘巧合,诸位兄弟年长甚多,并未将皇后放在眼里,谁知最后斗了个两败俱伤,全部折损,就只剩下了皇后一个人。”
他字字详尽,说的时候没有丝毫的迟疑停顿,温庄晏看向了一旁面色苍白的齐婉儿道:“你说呢?”
“臣女并不知当年详情,斗胆猜测,请陛下降罪,”齐婉儿跪了下去。
可温庄晏却从帝位走下,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眸道:“斗胆猜测,谁教你的斗胆猜测?”
“是臣女……”齐婉儿张口欲言。
温庄晏却笑了一下道:“朕说过了,话说出口之前要想想齐府的家人,从前乱说不要紧,现在乱说可是欺君。”
他虽是笑着,可是目光却让齐婉儿颤抖不已,那样的目光,好像她若是说谎了就会被杀死一样。
左边是她曾经心慕的人,右边是家人,怎样选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陛下,陛下,急报,卓将军急报,”外面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温庄晏松开了齐婉儿的下巴,站起身来道:“有何急报?”
太监连忙转呈过来,却又是一个信函,而且字迹熟悉的让温庄晏目光紧缩,几乎是一把夺过。
展开的信同样是那人的字迹,可是话语却让人觉得他好似展露出了真正的一面。
‘陛下,齐婉儿做的事,说的话都是我教的,您有本事冲着我来,为难一个弱女子实在有失君子风范。曜字。’
嚣张,放肆,甚至于挑衅。
温庄晏看着上面的字迹问着来人道:“卓蒙在哪里收到的这封信,几时收到的?”
“这封信是今日直接送到卓将军家中的,可是送信的人却不知道让他送信的是谁,”侍卫原模原样的回答道。
“立刻封锁京城所有的门,严禁出入,挨家挨户给朕核对户籍路引,”温庄晏下令,转头看了殿内的人一眼,捏紧了那张信函道,“送他们回去。”
将齐婉儿带来的消息放出就得到了林曜还在京城之内的消息,就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真是厉害。
算计,勾.引,那些让他自己以为步调随他掌控的感情竟也是那人从头算计好的,最初的心动到之后的怜惜……一切形成了一个圈套,而他心甘情愿的踩进去。
过着门槛的步伐有一瞬间的踉跄,太监连忙扶了上来道:“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
“呵,保重龙体,”温庄晏甩开他的手,负手朝着台阶下迈步而去,只怕那个人不这么想。
是他太天真,以为那样的巧笑坦诚皆是出自真心,却忘记了自己曾经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时时刻刻威胁着他的生命。
林曜一直记得他们彼此之间的身份,他们是仇敌,一个是曾经的皇帝,一个是生生将他从皇位上扯下来的人,而他竟然对他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何其可笑!
[宿主,我们现在怎么办呀?]系统总觉得十分艰难,[要是早点儿让宿主恢复记忆就好了。]
[现在已经很好了,]林曜安抚道,至于办法,[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
算计的时候没留手,就想着跑了,现在便宜皇叔们都被温庄晏给弄死了,他的手上没有一兵一卒,想要复国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最重要的是温庄晏没杀他,没残害百姓,还算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怎么想都不是个办法。
[皇帝把城门封锁了,宿主,我们出不去了,]系统又开启瞎出主意模式,[有没有可能我们回去,把皇帝杀掉,自己做皇帝?]
[半个世界没见,挺凶残啊宝贝儿,]林曜听着外面的敲门声,缓缓起身出去了。
外面的人敲的正起劲,却听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被风吹起的是乌黑的长发,可是在那黑发下的半张脸出现在他们面前时硬生生让几个侍卫在夜晚时分吓了一跳。
林曜开口问道:“诸位官爷有何事?草民并未做过恶事。”
他的声音倒是好听,只是这面容实在太过于可憎,那些侍卫纷纷别过了脸去,一人皱着眉头道:“我们并非抓捕恶人,而是检查每户的户籍和路引,拿出来看看就行。”
“哦,原来如此,”林曜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说了稍等片刻,从房间内取出了户籍路引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