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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进来时,还是在下人出入的小门,那高门大院里的下人已经是够让他害怕的了,再往里走,连下人都见不着了,就让他更害怕了。胆战心惊许久,终于,掌柜停了下来。院子里头出来个小丫鬟,很是活泼的样子:“文伯,这就是少主此次要见的人?”
被唤为文伯的掌柜说:“是啊,少主在吗?”
“在里面喝茶呢。”小丫鬟轻声笑道:“稍等,待我去通秉。”
他在外头等了会,换了个丫鬟叫他们进去了。那位桑家少主正坐在院中喝茶看书,要是不是先和他们说了,他们还会觉得这是个隐士一般,却与传言中不太相同。
桑家少主听见脚步声,站了起来,对他们客气道:“请坐。”
两人就坐下了。
牧云闲瞧着这年轻人一副随时要跑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就多看了他两眼,倒把那年轻人又吓了一跳,牧云闲问他:“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少主是时间不可多得的人才。”舒延俊想了一瞬,脱口而出道。
“就是可惜人品不怎么样,是不是?”牧云闲微笑道。
舒延俊赶紧摇头,牧云闲却又笑了。
此时距离他来到这这个世界已经过了三四年,这段时间足以把曾经的事压下去了。当然还有些抹不去的后遗症,是牧云闲那些年间的铁血手段来带的,更是他在这事之后的处事风格带来的。就像是舒延俊这样的人,要他说为何对牧云闲产生那样的印象,恐怕他都已经说不上来了,不过说起桑家少主,他肯定要害怕。
牧云闲并不觉得他这反应奇怪,看这年轻人也不算讨厌。由他在外面的名声来看,此人敢来见他,已经是胆识过人了。于是牧云闲对他笑道:“有句话叫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觉得是不是?”
舒延俊不知他为何突然话锋一转,和他聊起了俗语,一头雾水,道:“我觉得……不是。”
“哦?”牧云闲问:“怎个说?”
“我娘在时常说,有些人,你和他客气,他是要对你蹬鼻子上脸的。”舒延俊被牧云闲带着笑容看着,忽觉有些放松,老老实实道:“我觉得我娘说得对。”
牧云闲被他逗笑了,连声道:“是是是,你说……不,你娘说得对。那我且问你一个问题,你对几年前那些往事知道多少,又怎么看?”
“您……很无辜。”他这回倒是说实话了:“他们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该信口雌黄,伤您的名声,还让您难过,实在是过分。”
牧云闲道:“我是觉得你这人有些意思了。”
舒延俊赶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一句话罢了,有什么不敢当的。”牧云闲淡淡道:“当年之事,我这些年中一刻都没有忘记。无论世人记不记得,我都是要查下去的。”
舒延俊这才知道了他到底要说什么,话题进入正题,他赶紧竖起了耳朵。
“当年出事的韩家,就在你家少爷常活动的范围之内,我也是打听了一番,才定了你们,我觉得你们有这能耐。”
“这……我家少爷连修行中人都算不上,这还能做什么?”
听他赶紧辩解,牧云闲摆了摆手,制止他:“并非是让你对付谁,我只是说,你家少爷是商人,认识的人多,也说得上话,就托他多去打听打听。”
舒延俊问道:“您的名声在那,问起来,谁会刻意瞒着您?”
“那可多了。”牧云闲道:“就比如我那前未婚妻家……”
舒延俊顿时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样子。
牧云闲又说:“不是让你们去问那些有名有姓的人,只问街上的普通人,贩夫走卒,老农,丫鬟,只要是能提供线索的,便给赏钱。”
“可以。”这个年轻人好像已经完全相信了牧云闲,对着他赶忙点了下头。
牧云闲便笑:“具体的旁的事,就由掌柜与你谈了。我常年不在府中,恐怕以后就不好见到了。”
年轻人又是一通点头。
等那两人出去了,这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丫鬟过来,收了这两人用过的茶具,瞧着牧云闲,神情中不无担忧。
“姑娘家,总皱着眉头做什么,当心长出皱纹来。”牧云闲瞧了她一眼,笑:“我都不慌,你慌什么?”
这丫鬟叫蓝儿,是雇主身边的大丫头,自小陪他一起长大,牧云闲来了也没亏待她,两人关系不差,对这一切因果,也知道缘由,见着几年过去了,牧云闲还如此执着,自然是要担心的。毕竟当年的雇主是什么样子,她都看在眼里。
蓝儿道:“这些年您都没提这件事,我以为您忘了呢。”
“我不提,是有人不想让我提。”牧云闲坐回了院中树下的石桌边上,道:“你就没想想,当时的锅是如何扣在我桑家身上的?”
“您说……是有人故意?”蓝儿也皱起了眉头。
“正是如此,”牧云闲道:“当年桑家的名声已经岌岌可危,背后那人在暗处,我又不知他有什么后招,只得把那锅背了一半——这几年外人不敢说,但有人提起来,却还是觉得,是我做的那事。眼下过了几年,他觉得风声过去了,我就可以查了。”
其实他这几年,也是为了合着躯壳磨合来着。世界等级越强,力量就越难控制。要是他本身没有能力,也顾不上别的,所以这几年忙于修炼,实在是脱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