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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发刺激得她心里恨。
老师,谢谢你们。rdquo;杨云娘给小妹掖好被角,出门看到石桥几人,投去感激的目光,幸得你们教导,不然哪怕小妹死亡,我伤心归伤心,却仅仅是因她夭折心痛,察觉不到为夫家守节有错。rdquo;
何况若不是在学校里学到如何赚钱,我不一定下决心脱离家族。rdquo;杨云娘苦笑,卓文君可以当垆卖酒填补生计,没有来女学之前的她,怎么养活自己?想拿到自由,那也得建立在能养活自己的底气上。
好在有未来堂。rdquo;杨云娘想到单雯置办出来的产业,这会儿抿嘴露出舒心的微笑:我先去借一套小房子给我和妹妹住,之后找法子赚钱,补上房租。rdquo;
杨云娘觉得,遇上殊调女子学院的老师,于她而言,实在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石桥笑道:教导学生是为人师表的职责,你要谢,最该谢的是你的单老师,是她去找蛇王借人,帮助我们从家丁手中救下你妹妹。托她的福,世家重声望,奉天百姓如今心目中第一敬重的,还是你单老师。除非他们找污水泼脏她,否则犯众怒,吃亏的是他们。rdquo;说到这里,石桥不得不感叹单雯的深谋远虑,早在她来奉天的第二天,就开始着手操办未来堂,开始她们光想到是单雯心存仁爱的表现,现在才知晓未来堂的威力有多大,并非是其流于表面的施恩。
然而这单单对看重名声的人有用,如果对方硬是想整死单雯那没法子,顶多是单雯丧礼上来吊唁怀念的人特别多,人死透,要身后名有何用。
单雯倒是想自身武力强大,没人动得了她,可惜,红蓝给她摸过骨,她身体是最不适合习武那类人,只得作罢。至于做总督,做将军hellip;hellip;朝廷没死呢,她现在可做不到反抗朝廷。
是以,红蓝给她划出来的方法,是赚钱,从蛇王那边搞到火|枪,用热武器拉近男女间天生的体力差异,再拉扯起一队亲兵小队,保障自身安全。倘使有必要,为保住未来会有的商业产链,找位合适的主公投诚比较好mdash;mdash;单雯实在不适合当领导人,有些东西不是靠学习可以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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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家主宣告他和俩逆女已断绝关系,在他想法中,娇养大的女儿哪里吃得外面的苦,恐怕没过几天得苦巴巴回来求饶,到时他绝不心软!
mdash;mdash;想得很美,也就仅给他想想了。
杨家家主没等来女儿的低头,反而等来在中华大地享有盛名的文善先生在女报上发表的新文章mdash;mdash;《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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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说,女孩子要扶风弱柳。
阿娘说,女孩子要三寸金莲。
我很乖的,我不吃糕点了,您给我缠足我也不喊疼了。
我很乖的,我能不能活着呀。
节妇?节妇是什么?好吧,我会乖乖的,当个节妇。
那可以挪点缝吗?棺材里很黑,很冷,我想晒太阳。rdquo;
第77章 神壕文里拆红线...
单雯征得杨家姐妹同意,把她们的经历写进小说中,结局改成悲剧,寄给报社发表,不出所料,又是反响极大。
开头先生描写小女孩的天真烂漫,如同冬日里一碗阳春面,热情腾腾,暖人心窝。使我误以为此次先生要写令人会心一笑的暖心情节,却没想到那些字里行间的温暖,只为给结尾血迹斑斑的骨架套上一层暖心的外皮。越美好的东西,打碎之后越让人心疼hellip;hellip;rdquo;
看到结尾小姑娘天真懵懂提要求:我能不能活着呀。泪水倏然间夺眶而出。我多么想抱抱她,告诉她:你活着是应当的事情,无需经过任何人同意。我一直想养育一个女孩子,她不用乖巧听话,亦无需才华横溢,贞洁裹脚全部见鬼去吧,仅仅无愧于心,无愧于人足以,不论她是哪样的性格作风,我都欢喜,捧她作掌上明珠。但是现实告诉我,我想有的女儿,在别人眼里是废铜烂铁,他们将她当炫耀的工具,摆弄的木偶,描绘的纸张,唯独,不是人。rdquo;
阅读数遍《乖》,如果它是所有人希望女性拥有的品质,那么,我想呐喊:我们是待宰的牛羊,乖顺的下场不是受到怜惜,发生的是利益驱使下对我们举起的屠刀,我的女性同胞们啊,我们不可以继续lsquo;乖rsquo;下去!你倘若觉得你自己的性命无所谓,那请你想想你的孩子,呼你为母,全身心信任你的女儿,岂忍心她和主人公一样,为别人陪葬,换回来冰冷冷,撒娇痴缠皆做不来的牌坊?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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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的嘴,文人的笔,是极其恐怖的,你永远不知道它们将用何种语言文字来煽动世人。人民力量之强大,用一句不太符合事例的古语来表达mdash;mdash;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杨家家主捏着女报,逐字逐句地看,连边角日期都不放过,确定里面没有暴露出任何与杨家有关的信息。
他怕出门被泼粪!
mdash;mdash;刁民是没有辨识力的,他们单懂人云亦云,错把错误当正确。
纵是如今,杨家家主仍未觉得自己有错,坚定认为那是他的家事,单雯几人闯进来干涉那叫没教养,枉为人师!万幸男人的学堂没有出现此等老师,否则前途堪忧。
再过几日,事情发酵越来越大,不少人希望废除贞节牌坊这一丧心病狂的糟粕。提出来的除了女子本身,还有爱女的人家,他们不想自己的女儿守寡,更不想女儿为一座牌坊而殉葬!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一死物赔上活人,岂不荒唐。部分心疼女儿的人家开始不忍心嫁女儿去有贞节牌坊的家里,哪怕是订婚的,说退掉就退掉,不给反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