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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栎城中心医院,特殊看护病房——
    “诶,病人,你冷静一下,我们是医生,你现在在医院,不会有生命危险。”
    钱梧瞪着一双大眼,在瘦削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手舞足蹈,试图挣脱医生的束缚。
    他没有穿鞋,不合身的病服也是松松垮垮的搭着。
    他一晃身,不经意中,露出肩膀上的一个细小的伤口,又很快消失不见,几乎让人以为这只是一个错觉。
    医生没有空在意这些细节,他满头大汗,正在使劲按住钱梧的手臂,想办法将他固定在病床上。
    他身旁站着一个同样表情慌乱的护士拿着针筒,双手哆哆嗦嗦,正听从着医生的指挥,想要找到机会,给钱梧注射镇静剂。
    陈清他们打开病房的房门,看到的即是这幅画面。
    两人原本打算在医院中待到了中午,再从长计议。
    而眼见的,钱梧一直躺在病床上睡觉,再没有发狂的迹象。
    他们就放松了警惕,没有再提防钱梧,就准备出去吃午饭,再回警局继续一天的工作。
    钱梧的案子已经算是告一段落了,而他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审讯。
    陈清摩挲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挣扎着要不要给那个庸医打一个电话,毕竟是术业有专攻。
    钱梧现在的状态也勉勉强强够的上是躁郁症的临床表现了,陈清不敢放松。
    谁知道,他们刚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再次发狂的钱梧。
    陈清当机立断,和慕林互看一眼,两人默契的走上前,轻松的按住了钱梧。
    说来也是奇怪,一见两人进门,刚刚还在嘶吼挣扎的钱梧当即安静了下来,力气也一下子消失了。
    就算是手抖的护士好几次没有找到血管,多扎了好几针,他都没有像之前一样轻而易举地被刺激到。
    慕林垂眸,盯着胸膛的起伏逐渐平缓的钱梧,眼中的情绪晦涩不明。
    虽然镇静剂的药效因人而异,但钱梧作为一个流浪汉,他本身的身体素质和新陈代谢能力显然不足以支撑他在一个小时之内就这么快失效。
    而且,钱梧表现的更像是镇静剂慢性成/瘾的症状。
    医生看着钱梧逐渐进入睡眠状态,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出声,只是做了几个手势,招呼着两人到走廊中。
    医生:“我们检查过了。这位患者可能是镇静剂慢性中毒。而且,患者对医生似乎怀有很大的恐惧感,可能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但他却表现得对警察很亲近,十分信任。”
    他疑惑的皱了皱眉,没有多加置喙,又继续说道:“他现在虽然已经搬到了特殊个人间,但是,他一直这样的话,我们也会感到很困扰。还是希望警方可以指派几个人配合我们的治疗工作。而且,他这样一折腾,他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不利于伤势的恢复。”
    医生职业病一般的开始絮叨,慕林都一一应下了。
    医生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继续回去工作了。
    慕林正打算吩咐陈清,陈清却突然握着手机说道:“慕队,出事了。半个小时以前,西城区郊外又出现了一起袭击事件。受害人伤势严重,而且,发现时间较晚,已经进入休克状态了,现在,正在送往中心医院急救。”
    慕林:“让组内的成员尽快前往郊区与我们汇合,封锁高速公路。还有,让外勤今日没有值班的人过来接替我们看守钱梧。”
    陈清点头,将慕林的指示发向各个部门。
    两人等了半个小时,总算是等到了接班的人,这才火急火燎地赶往郊区。
    西城区位于栎城野外,临近贫民窟,是一个治安凌乱的地方,栎城的杀人抛尸案的尸体常年被发现在西城区。
    而且,比较难办的是,这里也是一条交通要道,凶手抛尸后逃窜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难以进行排查。
    就算他们现在开始封锁各个关口,但半个小时时间已经足够凶手逃出栎城境内了。
    至于能不能成功拦截,这着实是很悬,他们也是在勉强碰碰运气。
    “慕队,陈清!”贺安靠在栏杆上,双手插兜,又伸出手,向两人规规矩矩地敬了一个礼。
    慕林打断了他,说道:“嗯,别寒暄了。先说一下案情,受害人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吗?”
    贺安走在前头,语气带着一点他特有的漫不经心,“休克时间较长,医生还在尽力抢救,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抢救成功的概率才30%,已经通知受害人家属过去签字了。具体情况再说。”
    贺安总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无论多么危急的情况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显得风轻云淡,毫无波澜。
    若不是他有严重的晕血症,而此时,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陈清几乎就相信他真的毫无触动了。
    贺安自三年前入职以来,一直是警局较为特殊的存在。
    他是警局中除了慕林之外,唯一一个是先入职后考证的人,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但射击和身体素质都属上乘。
    而且,他来这里的理由就更简单不过了,是为了陪同一期入职的法医来的。
    而就是这样荒诞的理由也被李局接受了,甚至破格录取,着实令人摸不清头脑。
    陈清和他的关系最开始并不好,彼时,黄嘉刚刚去世,陈清的心情很郁闷,一点就炸。
    贺安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还是在殷商意外受伤之后,和他做过一段时间的搭档。
    而贺安对于受害人都是没有同理心的表现,讥讽的话张嘴就来。
    在询问时,面不改色的刺激嫌疑人,也是时有发生。
    陈清自小正义感爆棚,又急于宣泄不良情绪,以更好的投入工作,也时常与贺安发生冲突,大打出手也不是没有的情况。
    贺安打起架来不要命,一边嫌弃陈清没有脑子,一边想让他服服帖帖,出手不吝于狠辣。
    往往要等到贺延下班了,两人才会结束战局,还不忘挑衅对方。
    最后,还是李局出面,将贺安调往刑侦组管辖范围内的证物科,还给了他科长的位置,两人的争吵才渐渐消停,甚至还开始发展出了友谊。
    而贺安也确实是陈清了解到的那种混蛋,没有同理心,对不认识的人不屑一顾,骄傲自大,心理疾病严重,还会定期看心理医生。
    不过,贺安到底还是会在他面前收敛不少,陈清私底下觉得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
    起码,他看起来显得人模人样了。
    贺安对此嗤之以鼻。
    三人到时,贺延已经完成了初步的现场勘察,正在收拾东西。
    梵玖和林寒泽在一旁做收尾工作。
    贺延:“慕队,现场有两人互相打斗留下的痕迹,还有留下受害人的血迹和脚印,没有凶手的脚印。”
    梵玖又接着说道:“我们查过这段时间高速的监控了,正好无人经过,也就是说,没有目击证人。是受害人自己在意识尚且清醒时报的案。但当我们赶到时,他已经陷入昏迷。”
    贺延点点头:“受害人的脖子上有掐痕,脖子上也和之前那起案件的受害人一样有咬痕,出血比较严重。凶手应该是成年男性,年龄大致在三四十岁之间,身高一米八左右,力气很大,应该是平常注重锻炼的人。我们从受害人的指缝中采集到了凶手的皮肤碎屑,准备回去进行dna比对,应该可以较快排查出凶手。”
    在此空档,梵玖已经就着受害人的身份证件,扒完了他的家底:“受害人名叫赵嘉衡,今年三十岁,业余野外探险家和登山家,平时没有固定职业,只是作为杂志撰稿人,定期投稿,讲述自己的野外探险经历。
    “小康家庭,父母健在。没有听说过有仇家,他在杂志上也从不妄加议论,没有落人口实的地方。初步推测,凶手可能和钱梧一样,是附近流窜的人,应该不是惯犯,而是一时兴起。”
    陈清接到了电话,低声交谈了几句,“喂,你好。”
    “嗯,你说。”陈清指了指贺延,示意道,市医院的人。
    “好的,谢谢,照顾好受害人。”
    陈清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说道:“受害人已经脱离危险期,现在苏醒了,但是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一直在自言自语。据医院的同事说,他醒来之后,他们问过他是否还记得凶手的模样。赵嘉衡坚持他看见的凶手是一个怪物,头发凌乱,瘦骨嶙峋,并且,想要撕裂他的喉咙,喝他的血。”
    陈清皱着眉,突然像开玩笑一般的说道:“现在应该可以确定了,袭击赵嘉衡的凶手和钱梧之间可能存在某一种联系。甚至可能是被同一个人利用了。”
    他抬起头,环顾一圈,却见几位同事都是面色严峻,尤其是贺延脸色突然变得十分苍白,几乎没有了血色。
    贺延伸出手,紧紧的攥住了贺安的胳膊。
    贺安顺手将他揽到怀中,脸色难看,有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可能性从心中破土而出。
    只是,这会发生吗?
    我应该告诉他们吗?
    现在告诉他们,会是一件好事吗?
    李局瞒了他们这么久,不就是不想让他们卷进来吗,现在还不是非说不可的时候。
    而我,又想让他们知道吗?
    贺安有一些举棋不定,握着贺延的手臂的手微微颤抖着 力道不禁大了起来。
    贺延没有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抚着他的背,支撑着他向前走。
    所幸,没有人在意,只是慕林偶尔投来若有所思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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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医学生,欢迎指错,关于镇静剂的了解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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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没有差错,弗兰肯斯坦可能会和肖申克的救赎连在一起,到一百章左右,然后到结局,番外,这本书大概在一百一十章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