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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好了,她示意明翠递到李氏手上:正好您来了,那还请收下这张拜帖,过几日良玉便同家母登门拜访,退了这桩婚事。毕竟宁国公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最讲究规矩,宁国公家的公子,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婚姻大事,自然不能这般敷衍,李夫人,您觉得呢?
李夫人脸色很难看,琼娘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本来想出来打个圆场,被女儿的手轻轻在膝上一安,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了。
作为当事人之一,张睿从头到尾什么话都没有说。主要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插入几个女子当中,实在不好说话,而且是他来退婚,又在这个档口,人家能忍是修养好,不能忍也是人之常情。
当然了,他也不是没有尝试开口,只是才尝试张嘴,被苏卿的眼刀一扫,他就闭了嘴。
他觉得这木家的女郎,长是长得不难看,可眼神有点吓人,让他想起来自己最害怕的二叔,下意识就噤声了的。
最后母子两个,拿了拜帖之后,被苏卿客气地请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李氏差一点就要维持不住自己的风度,等到上了马车之后,她还恨恨地给了儿子一肘子:你看你,连个女人都吸引不了。
她原本以为这木良玉先前隐忍的表情,是在压抑痛苦愤怒的情绪,结果对方根本就是在憋笑,她上门退亲,对方却一副巴不得的样子,这让李氏感觉很丢脸。
而被嫌弃的儿子,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他同她闹,她哪里会在这个时候来退婚,还要看一个黄毛丫头的脸色。
脑子里想到一个主意,李氏说:算了,这婚不退了,你同她成婚,以后不管她就可以。
做婆婆的,可以用一百种法子折腾儿媳。
张睿想到苏卿的眼刀,立马抗议说:不行,她那么凶,简直和二叔一样,我不要娶一个和二叔一样的女人。
李氏的脑海里想起小叔子那张威严得不得了的脸来,打了个寒颤:胡说什么呢,他们两个哪里像了,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
那,那万一她对表妹,还对我的儿子下手怎么办?
做嫡母的,真要折腾起来,庶子肯定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的,张睿之所以要退婚,是因为要娶心上人为妻。他的心上人,其实是李氏的表侄女,对方如今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若是不退婚的话,心爱的表妹就只能做妾了。
虽然做妹妹的无需为兄长守孝,可像木良玉这种情况,肯定是不可能马上成婚的,所以这种先娶了新妇,再让妾侍上位,以生孩子为由提份位的做法也行不通。
李氏绞了绞手里的帕子,咬碎了一口银牙,然后想着木良玉忍笑的表情,忍不住又打了儿子一下:叫你管不住自己的第三条腿。
母子两个的对话,木家人是不知情的。
但送走了李氏和张睿,琼娘母女两个有些话就能直接说了。
进了屋子之后,琼娘让丫鬟都出去,又问女儿:这婚事,咱们真要退啊。
她是个传统的女人,自然也知道退婚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名声有多不好听。
苏卿对这个温柔美丽的母亲,一向是很有耐心的,她温声说:当然要退,你看阿兄才死了多久,她们就忙不迭地来退婚,这真要嫁过去,我还不得被那母子两个磋磨死。
其实苏卿嫁过去,谁磋磨谁还不一定呢,不过这话她不能同琼娘说。
琼娘想了想李氏落井下石的小人嘴脸,便又气得厉害:对,婚事要退,娘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是吧,婚事退,肯定得由咱们这边提起来才是,反正咱们也占着理。
尽管被退婚的那一个总是很无辜,但人们却很容易把错误全部施加在受害者身上。
上一世的时候,琼娘死了,留下木良玉一个孤女,李氏也是来退了婚的。
木良玉并不是擅长与人争辩的性子,又因为失去亲人无比悲痛,却遭人退婚,还因此各种不好的流言缠身,那一段的日子可谓是很不好过。
虽然最后木良玉的死因并不是因为张家,可她既然要拿走委托人的满身功德,肯定是要帮着人把委屈出一出的。
可他们会这么同意么?
李氏都是小角色,宁国公府的那些男人,才是最有说话权的,而且他们是大男人,她只是小女子,琼娘性子软弱,她怕拗不过人家。
至于良玉,她是小辈,有些话,小辈来说,总归是不合适的。
张家的确不是良配,但琼娘在意女儿的名声,她不希望女儿因此嫁不出去。
不同意,我们可以想法子让他们同意。
苏卿凑到琼娘耳边,耳语了一番:您按照我说的话做就好了。
琼娘听得眼睛都瞪圆了:这么做,不好吧。她是个老实人,胆子小。
苏卿说:您心疼不心疼女儿?
琼娘想都没有想就说:当然心疼。
她的女儿,她不心疼谁心疼。
苏卿又说:那张家人,坏不坏?
琼娘思考了一下,虽然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可张家人的嘴脸太难看,也太凉薄了。她儿子才死了几天,对方就来退她女儿的婚,她想到自己居然之前还寻死,又觉得自己真是一时糊涂,对不起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