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节
内力徐徐的灌入赵无忧的体内,穆百里的面色也不太好,总归是自己的内劲,总归他也需要恢复的时间,不可能无止休的日日夜夜,随时待命为她输送内力。
体力有限,内力有限,他也不是万能的。
赵无忧幽幽然醒转的时候,只看到面色微白的穆百里。
他释然浅笑,温和的望着她,“舍得睁开眼睛了?你总说这世上男人多负心薄幸,可如今呢?你若一觉睡过去,到底是谁负心薄幸?别以为你披着一张男儿的皮,便有资格无情。”
“有我穆百里一日,上穷碧落下黄泉,你便是到了阎王殿也得给我滚回来。否则我便白骨铺路,百鬼成劫,闹一场天地之殇。”
脑袋还是懵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可不知道为何,看到他一张一合的挪动唇瓣,她竟然也真的懂了。轻颤的唇,微微扬起迷人的弧度。她实在是乏力得很,低低的道了一句,“我信。”
然后,重重的合上眼睛。
却是把穆百里给惊着了,当即吻上她的薄唇,轻轻咬着她的唇瓣。微微的疼痛,让赵无忧倒吸一口冷气,终于又睁开眼睛,迎上他极为无奈的眸,“别睡,我们说说话。”
她歪着脑袋靠在他怀里,音色孱弱,“穆百里,我冷。”
他三下五除二就扒了她的衣裳,然后将她紧紧的裹在自己怀里,胸口是最贴近心脏的位置,所以这个位置永远都会保持恒温。
除非人死了,这温度才能彻底的消失。
他暖着她的身子,也暖了她的笑。她的面颊贴在他的心口上,听着那极具节奏感的心跳声,觉得心里都是暖暖的。
“好些吗?”他低头问得温柔。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穆百里,你怎么又来了?你可知道,每次睁开眼睛都会看到你,会变成一种可怕的习惯。如果有朝一日,这习惯必须更改,我怕我会受不住。”
“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没良心的女人吗?”他问。
赵无忧想了想,“我把身心都给了你,你现在才来怪我没良心,当初你就不该拿我的心。”
这么一说,反倒是穆百里的不是。他仔细的想了想,这句话到底是褒还是贬呢?这丫头说话真是越来越狠,骂人都不吐脏字。如今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好像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错。
无奈的摇头,穆百里啃着她的耳垂,眷恋着她身上淡淡的梨花清香,“你可知道,你这一次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尤其是你?”她笑。
他堵住她的嘴,不知餍足的啃噬,到了最后恨不能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拆骨入腹。可偏偏到了嘴边,又是这样的万般不舍。
“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吗?”他问得认真。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回答得认真,“虽死无悔。”
穆百里不多说什么,那些所谓的劝慰或者是道理,在她的执着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你会怎样?”她问。
他一笑,眸色微沉,“誓死作陪。”
“你穆百里也有今天呢!”她口吻潮冷,带着冰冰凉凉的冷蔑,“你可想过,也许有朝一日发现我不过是美人计,那你可就亏大了。”
“若真当如此,我便更要竭力全力治好你,然后让你生不如死。”他笑意清浅,“保不齐来日里,我还能让你们赵家,从此改名换姓。”
这话一出口,她一记软拳落在他的胸口,“混账东西,竟说这些不可能的事情。我与你纵然有情有义,恐怕最后也只能分道扬镳,你心知肚明,何必还说这些话。”
他的掌心裹着她冰冰凉凉的柔荑,齿啮着她瓷白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悉数匍在她的颈窝处,“若是有可能?”
说话间,温热的指尖已经顺着她的腹一路南下。
赵无忧的身子瞬时微微一紧,当即呼吸微促的盯着他,“穆百里,你想做什么?”
“惩罚。”他低笑,“你别怕,左不过是想让赵大人记住一些事儿,有些话总归不能轻易说出口,一旦说了便得负责。赵大人要了我的人,上了我的心,如何能这般凉薄无情。”
音落,赵无忧的身子骇然龚起,低哑的喊出他的名字,“穆百里!”
谁知这厮笑得温柔,用一惯的温柔目光掠过她焦灼的面庞。这没来由的一怔烧热,让快速握住他的胳膊,“穆百里,我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是不错,可惜赵大人说得太晚了一些。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所以嘛”他笑得何其温柔缱绻,指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果然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这帘外水潺潺,春意阑珊,总归是日月颠倒,鸾凤交错。
他封住她的唇,辗转在齿缝间,掠夺着属于她的呼吸。他也知道她受不得,是故并不打算亲自上阵,只不过是她说话太狠,将未来看得太透,他觉得有必要惩罚一下太过清醒太过理智的女人。
免得她这心里头,总要惦着这些事。
这指尖缭乱,也教她素白的面上,晕开三月桃花,染了风霜林红。清醒和理智在此刻早就可以摒弃,有些东西不需要太清醒,是需要一些幻想的空间。
第514章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4)
良久,赵无忧觉得自己的骨都跟着酥了,无奈的靠在他怀里,望着身边含笑如初的穆百里。这厮正单手支着脑袋,煞是欢喜的望着她这张忽白忽红的脸,屋子里透着一股子难以言明的气息。
“你真是个疯子。”她白了他一眼,快速背过身去。
“有力气骂人了?”他蹙眉,“难不成是本座伺候得不好?方才是谁忍不住?”语罢,他将血淋淋的胳膊递过去。
是谁忍不住,一口咬在了某人的胳膊上,然后浑身颤抖?
赵无忧只觉得面红耳赤,仍是不做声,佯装动了气。
他无奈的伸手扳过她的身子,迫她对着自己的眼睛,“箭在弦上,却是隐忍不发,你可知我忍得艰辛?然则总归得教你知道厉害,不能叫你白白的胡思乱想。”他轻叹一声,“以后莫再说那些绝情的话,你可知那些话,我听得不好过?”
她抿唇,敛眸。
她何尝好过?
脑子太清楚,有时候便是作茧自缚,自我折磨。
“赵大人,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他将她塞进怀里,狠狠的抱着,力道很重。似乎恨不能将她揉碎了塞进怀里,然后日日都拴在裤腰带上,走哪儿都带着。
“穆百里,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怎样?”她试探着问。
他一笑,“穷尽一生,遍寻天下。你若忍心,我便敢。只是最好别让我抓到,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你会杀了我吗?”她笑得酸涩。
他想了想,“同葬一处,可好?”
她点点头,“穆百里,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真的好想不顾一切。”
听得这话,他倒是极为满意,声色暗哑的道一句,“乖。”
后来的后来,他对着她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句:赵无忧,是你先动的我,你可还记得?
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梨园内,小桑榆歪着脑袋瞧着眼前的素兮和温故,“你们都不打算告诉我吗?那个进去的还没出来,他们两个”
“桑榆,你还小。”素兮抿唇,“有些东西,终究不是你该明白。你眼前看到的,未必是真,而你听到的也未必是假,这”她也不知该如何跟孩子说。
小桑榆想了想,“大哥哥喜欢那个大人?还是那个大人喜欢大哥哥呢?早前在平临城的时候,我就看出来大哥哥看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温故凝眉,“如何不一样?”
听得这话,小桑榆开始仔细回忆,“满心欢喜,光明磊落。”
素兮噗嗤笑出声来,“这两个词是你刚学的吧?怎么都凑不到一处,你非得说是公子的眼神。”不过说得也是**不离十,“桑榆,有些东西放在心里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有时候你若是一不小心,很可能会害了你大哥哥,明白吗?”
“所以那位大人急急忙忙的进去,是去救大哥哥?”小桑榆一本正经的盯着他们。
素兮颔首,“对,只有他才能救你大哥哥的命。”
“那我明白了。”她单手托腮,微微嘟嘴,“为什么大哥哥的父亲要这么凶,反倒是平时看起来很凶的那位大人,却是个好人呢?”
温故苦笑,“人与人之间若都是一样的,那这世上就没有杀戮了?当初的平临城,也不至于被瘟疫荼毒。孩子,看人不能看表面,得用心去看。”
小桑榆点点头,“反正谁对大哥哥好,我就对谁好。谁欺负大哥哥,谁就是我的敌人。”
素兮摸着孩子的小脑袋,意味深长道,“好好跟公子学,学着点皮毛就够你受用不尽了。”
“是!”小桑榆抬头望着听风楼,耳畔是风吹树梢,梨树叶子沙沙作响之音。
穆百里离开的时候,与外头的温故打了个照面,温故瞧了一眼面色微白的穆百里,随手将一个瓷瓶递给他,然后一脸冷凝,“这东西能让你快速恢复内力。”
冷哼两声,穆百里并没有搭理。
“你别以为你是皇族,我便必须讨好你尊崇你,若不是看在你还有救人价值的份上,我这些大补元气之物岂能白白给你。”温故随手丢出去。
穆百里伸手便捏在了掌心,眸色素冷。
“你若觉得有毒,大可丢了便是。只不过下一次,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足够的内力,给她灌输内力为她续命断药。”温故推门而入。
胸口微疼,体内的真气有些紊乱。
一如温故所言,穆百里的内力有限,这三天两头的得为她输送内力,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五指微微蜷握,他眯起危险的眸子盯着微敞的房门。
温故还真是费心?
这般费心,到底是别有居心,还是真心实意,还真是让人费猜疑。
轻咳一声,穆百里纵身一跃离开了尚书府。
温故与素兮、小桑榆进来的时候,赵无忧已经坐在了床榻上,衣衫完整,发冠端正。他每次离开之前,除非她睡着,否则一定会为她梳理更衣妥当才会离开,绝不叫人白白见了她的身子。
自己的女人,还得靠自己守护好了,才算男儿大丈夫。
“他走了?”赵无忧敛眸轻咳。
素兮如释重负,“公子终于没事了,可把咱们吓坏了。”语罢,疾步上前,“公子现下觉得如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
她一想起方才发生的那些事,当即有些面上发燥,咽了一口口水道,“没什么,我现在觉得好多了。当时事发突然,我自己也没能反应过来,是故”
“以后卑职就守在公子床前,哪儿都不去。”素兮心有余悸。
小桑榆上前,“大哥哥?”
“你怎么也来了?”赵无忧轻咳着。
小桑榆快速上前为赵无忧也好被角,“大哥哥病得很厉害,桑榆也不想离开大哥哥半步,也想守在大哥哥的身边照顾大哥哥。”
“如果不是桑榆,也许还没人发现你已经晕厥在地。”温故轻叹,“好在桑榆一大早来敲门,发现你屋子里没有动静,这才让素兮撞了门。你不知道,在你晕厥之后,你爹来了。”
第515章 赵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