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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节

      所以他必须尽快离开京城,赶往金陵城,路上不能有所耽搁。
    “穆百里不在京城,可是素兮还在。”赵无忧轻叹一声,“临走前去看一眼吧!”
    陆国安笑得有些尴尬,饶是壮汉也跟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卑职不懂赵大人的意思,卑职这”
    “都是穆百里一手带出来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矫情呢?”赵无忧轻叹,“沈言愣是拖了那么久,而你呢?一个个都不痛快,你这病不是治好了吗?”
    陆国安红了脸,“卑职”
    “去不去随你,横竖我已经有了着落,素兮那头全凭天意吧!缘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许是今日错过,来日就不再。”赵无忧意味深长的望着他,“男儿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当干干脆脆。有些话不说,有些人未必会等你。”
    “卑职明白!”陆国安接过温故手中的书信收好,转身便往外走。
    走到了外头,陆国安瞧了一眼送出门来的温故,“你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素兮是个好丫头,就是心里的伤太重,你若是有这福分,可得好好珍惜。”温故无奈,“咱们也不是乱点鸳鸯谱,只是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平安喜乐。”
    陆国安笑了笑,“当不成眷侣也可以做朋友的,我去一趟尚书府,就算是朋友也该有个离别之意的。”
    温故随着陆国安步下台阶,将一个小瓷瓶取出,“这里头有一枚固生丸,危机时候能吊着人的一口气,留人性命。你好生收着用在关键的时候,这东西里头的药材来之不易,很难得才能出一枚。但愿,永远都用不着这个。”
    “好!”陆国安知道温故在担心什么,拍了拍温故的肩膀,然后毕恭毕敬的行了礼,“早前对不住,奉命追杀了你那么久,今儿就道个歉,还望温大夫莫要放在心上。我此去金陵城,一定会拼死护住千岁爷,也当时补偿曾经的过失。”
    “你这人就是情义太重。”温故难得笑了起来。
    陆国安缓步往前走,“人当有情有义才算个人,否则与牲畜何异啊?我陆国安虽然算不得顶天立地之人,也做过不少伤天害理、滥杀无辜之事。但我自问无愧天地,所以就算此行一去不回,也是没什么遗憾。最可惜的是还没娶个媳妇,倒是让千岁爷快了一步,咱都追不上!”
    温故眉头微蹙,“说什么不吉利的,这一去,你们都得平安归来。等无忧收拾了萧容,大家就集体离开朝堂,共享天伦。”
    “好!”陆国安抱拳,“告辞!等我归来,必定是大获全胜的一日。”
    温故颔首,“一路当心。”
    陆国安纵身飞出了蝶园,离开京城之前,去找素兮说两句吧!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养伤和处理东厂内务,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当陆国安轻车熟路的进了听风楼,素兮先是一怔,然后突然笑出声来,也不知是在笑什么。原本绷紧神经的陆国安,微微松了一口气。
    瞧着他这身打扮,她便知道他这是想趁夜出城。
    “要走了吗?”素兮问。
    陆国安点头,“我刚从蝶园过来,是特意过来跟你辞行的。素兮,我”他张了张嘴,可有些话到了嘴边,愣是吐不出来。
    素兮盯着他,可这小子挠了挠脖子,还是没敢开口。
    无奈的干笑两声,素兮道,“除了辞行,就没想说点别的?”
    陆国安轻叹,“想,可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知怎么开口。”
    “那你随便说。”素兮握紧了手中冷剑。
    陆国安点点头,想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要走了。”
    素兮觉得有些无力,也不知该怎么应声,只能敛眸道,“我知道,你若真当没别的可说,那就走吧!趁着如今夜深人静的,赶紧离开京城。”语罢,素兮掉头就走。
    “我”陆国安觉得自己平素也不是这样吞吞吐吐,不会说话的人,怎么到了素兮跟前就成了结巴呢?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壮阔,突然上前一步,直接扣住了素兮的手腕。
    素兮一怔,“你干什么?”
    第870章 通敌(1)
    “我有一句话,想与你说清楚。”陆国安鼓足了勇气,“你可、可愿”
    素兮蹙眉,“可愿什么?”
    手腕上的力道越发加重,陆国安僵直了身子,低低的问道,“等我归来,你可愿让我照顾你?”
    “我自己照顾自己也是极好的。”素兮道。
    陆国安眼神发直的盯着她,死死握紧了素兮的手腕,可见他内心有多紧张,“我、我说的是照顾一辈子。”
    素兮着实是愣住了,虽然有些事本来就在意料之中,她也早早的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陆国安今儿说出来了,她还真的有些有些不知所措的。
    “你、你是说”素兮有些犹豫,这突然间的,让她说什么好?似乎不管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可不适合也得说啊,总不能干站着,你你我我的才是。
    “我会尽快回来。”陆国安深吸一口气,“你愿意等我吗?”
    素兮张了张嘴,一口气吐出来,然后没了下文。
    下一刻,陆国安突然将素兮头上的簪子取下,“这东西就当是我替你保管,等我回来就还给你。”语罢,他快速离开。
    速度之快,连素兮都来不及反应。
    愣愣的站在墙下,素兮不知该如何表情,心里头有些暖暖的,可终归没有给他一个答案。后来她想着,若是早知道是这样,当初为何要如此吝啬呢?为何连个答案都不给他?
    陆国安是着急的,他急着离开京城赶回金陵城,急着去找穆百里。自己离开金陵城那么久,想来千岁爷也是心急如焚,若是再不回去,还不定要出什么事。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就算回到了金陵城也没什么用处了。
    终究还是去得晚了一些,晚了。
    陆国安走了,好在这段时日简衍并不在京城,所以京城外的阵法布置也都是最初的,没有丝毫变动。估计是赵嵩给萧容使绊子,让萧容实在脱不开身,无暇去顾及这些事儿。
    早在月前,金陵城的战局其实早就开始了,这数万大军与金陵城的守军,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可穆百里很清楚,消息传不回京城,就意味着京城里头已经是萧容或者赵嵩的天下,他们是断不可能派兵驰援的。
    若是自己回去,恐怕还会落得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身为主将,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战场上,否则吃了败仗回去也是个死。
    最关键的是,他想着此刻的赵无忧应该快要临盆了,若是金陵城保不住,大军长驱直入,那这京城也会有危险。他就算是拼得一死,也得护住赵无忧与自己的孩子。
    他已经不再是无牵无挂的一个人,站在他背后的,是他想守护的家人,是至亲至爱。
    局面很不乐观,即便算上金陵城的守军,也不可能敌得过这诸国联合的大军。这赫峰就跟发了疯似的,金陵城的战事吃紧,可外头那些人还在死死的控制着金陵城与外头的联系。
    陆国安久久不归,穆百里的身边已经没什么可信赖的人。他也想过,亲自领人冲出金陵城,可又怕万一扰了城中诸军,动摇军心。一旦军心动摇,这场仗的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他不能走,他还得坚守着,时时刻刻盯着那虎视眈眈的诸国联合大军。
    宋昊天昨儿挨了一箭,今儿还站在穆百里身边,白了一张脸看着底下的形势,“这援军再不来,咱们可就要保不住这金陵城了。”
    “与其寄希望于援军,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穆百里眯起危险的眸子,“实在不行,只好兵行险着。”
    宋昊天不解,“千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擒贼先擒王。”穆百里瞧着这诸国重新整理军队,再次排排站的局势,硝烟弥漫中,透着一股难言的死气沉沉。
    宋昊天骇然,“在下愿意”
    穆百里摆摆手,“不必!此事断然不可有所闪失,所以”放眼天下能跟自己匹敌的应当没几个人,若是能冒险除了赫峰以及诸国几位主将,那这场战就会逆转时局。
    他不能让军士知道,朝廷抛弃了他们,免得军心低落给了外敌可乘之机。但是他可以冒险从敌军下手,反其道而行。
    “可是千岁爷乃是主将,若是有所闪失,那”宋昊天几乎难以想象,若是穆百里出了事该如何得了?这金陵城这金陵城一旦没了主心骨,就会不攻自破。
    蓦地,外头传来了声响,是七星山庄的管家来了。
    “怎么回事?”宋昊天走到一旁。
    管家道,“有个伤者落在咱们庄子外,好像是从京城来的。”
    一听这话,宋昊天当即凝眉,“可认得是谁?”
    “不认得,只是这人还带着一个孩子。”宋昊天一愣,“孩子?什么孩子?”
    “那人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说是受了主子遗命,一定要亲手把孩子交给千岁爷。”管家顿了顿,“老奴也不太相信,可那人拿出了齐攸王府的令牌。”
    “齐攸王府?”宋昊天愣了愣,当即转身朝着穆百里汇报情况。
    这齐攸王府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是故但凡跟齐攸王府沾边的事儿,宋昊天都不敢藏着掖着,免得到时候错失良机,反倒中了这齐攸王府的奸计,害了整个金陵城的百姓。
    “你是说,孩子?”穆百里眸色微冷。
    “是!”管家上前行礼,“那人气息奄奄,说是主子给了齐攸王府的令牌,才能侥幸从京城里逃出来。这孩子是礼部尚书赵大人给的,说是务必要带来金陵城交给千岁爷。”
    宋昊天不解,“难不成齐攸王府谋朝篡位,赵大人把皇子送出来?给咱们留一条龙脉?”
    穆百里愣是站在那里僵了半晌,良久才道,“带本座去看看。”
    “是!”管家赶紧前头带路。
    穆百里内心是惶恐的,他能面不改色的面对所有事情,唯独赵无忧和这个孩子的事情,他无法淡然处之。历经国破家亡,他对亲人视如生命,甚至于看得比命还重要。
    第871章 通敌(2)
    若然赵无忧和孩子有所损伤,那他苦苦支撑着不敢回京,又有什么意义呢?
    客栈里头那扇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隙。
    在这里能清晰的看到穆百里走进七星山庄,脚步匆匆,行色匆匆。仿佛一切都昭然若揭,有些东西还真是藏得太深了,一旦知道了真相,便觉得天都塌了。
    而此刻,简衍的天,塌了
    死了一回的心,再次被凌迟,那种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如今他想着,自己这满腹的深情约莫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在她的世界里,从不许他踏足。
    为什么她始终不愿他进入朝堂呢?原来她跟穆百里早就苟合在一处,是不想被人发现,所以干脆连他都瞒着。
    恐怕这朝堂之上,没有人知道这礼部尚书和东厂九千岁的珠胎暗结吧!
    何其可笑的答案,何其可笑的结果。
    死了一次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原来真的是不爱,一点都不爱。所以他死了一次,赵无忧若是知道他还活着,一定会让他死第二次。
    “呵,原来这就是真相!”简衍瞧着自己发黑的手,看着镜中装在套子里的自己的,“都是拜你所赐,让我一无所有。合欢,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相依相伴十多年,穆百里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呢?”
    “因为东厂势力庞大,因为我无权无势,所以你嫌弃我,你觉得我帮不了,给不了你想要的家国天下吗?你可知道,若你点点头,我也可以为你去拼去夺。”
    轻叹一声,慢条斯理的戴上手套。在这严寒的冬季,再也没有可温暖的希望。付出的,舍弃的,坚守的,背弃的,桩桩件件都得好好算一算总账。
    “合欢,纵然你无情无义,我还是舍不下心来杀了你。我虽然有心恨你,却实在是不忍,所以咱们换种方式吧!我很痛苦,我想你也该知道,痛苦的滋味才对得起咱们青梅竹马一场。”他笑得狠戾无温,那双阴戾的眸,在漆黑的世界里,显得格外瘆人。
    他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她想要的既然不是他,那只好一道毁了。
    穆百里见到那孩子,便笃定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孩子,无论是从五官还是看孩子的月份大这绝对不是赵无忧能生下来的。这孩子少说也有几个月大了,躺在襁褓里一动不动,约莫是被人喂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