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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节

      第928章 让遗憾少一点(4)
    温故眉心微蹙,“最后?你最后那一刀不就是无忧给的吗?还想怎样?还嫌不够?简衍,你跟无忧所有的情分都在那一日断了,如今你只是个活死人罢了,何来的情爱可言?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没那么伟大。你为了一己之私杀了那么多人,险些害得大邺覆灭,不过是个令人厌恶的可怜虫罢了!”
    简衍苦笑,终是阖上了眼睛。
    过往历历在目,他想起当年他救她一命的情景。后来她的权势越来越了不得,最后成了礼部尚书,成了一品大员,两人渐行渐远。
    他想着,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曾有过快乐吧!左不过这些快乐,后来都被阴谋诡计都掺杂着,逐渐没了最初的模样。
    银针刺入心口的时候,简衍说了一句话,“犹记少年时,莫忘初相遇。”
    鬼宫的独门心法,配上巫族特有的引蛊之术,老头瞪大眼睛,看着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简衍的身上爬出来,蠕动着缠上温故特制的长针。
    下一刻,温故快速将银针拔出,准确无误的刺入陆国安的心口。
    这蛊虫不是你想种就能种的,好在这阴魂不散本来就是巫族的秘术,温故身为巫族族长的儿子,对这东西还是比较能够把控的。
    虽然陆国安的尸身也开始了**,但温故下针惯来快准狠。
    事先把自己的血滴在陆国安的心口,然后用银针慢慢的深入陆国安的心口处。蛊虫嗜血,最喜欢这种血腥气,所以要想顺利种蛊,温故得费一份心,免得这蛊虫下错了地方便是前功尽弃。
    等着引入了蛊虫,温故用自己的内劲缓缓推送。
    生人种蛊和死人种蛊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何况陆国安死去多时,这蛊虫能不能存活下来也是个问题。剩下的就得看这蛊虫的存活力如何,若是能活,那么一天一夜之后陆国安就能起来。
    若是不行,那只能说是缘分太浅,到此为止。
    “就这样吗?”老头问。
    “还想怎样?”温故长长吐出一口气,额头上满是汗珠子,“这是死蛊,存活机会不大,所以看运气吧!”回头看了一眼木板床上的简衍。
    没了这蛊,简衍便彻底的死了。
    他留给这人世间的,唯有这一副烂到了不成样子的尸身,还有这经久不散的怨气。
    不过温故想着,他最后应该也没多少怨气了,毕竟该说的赵无忧都说清楚了。
    简衍被萧容骗了那么多年,一直固执的相信取出蝴蝶蛊是对赵无忧最大的保护,可没想到他的固执三番四次的陷赵无忧于绝境,还险些累及赵无忧的性命。如今说开了,他对赵无忧的怨气便也渐渐的散了,否则他不会说那两句话!
    轻叹一声,温故道,“把陆国安抬出去吧!”小心的用黑布将陆国安的尸身覆住,“这一天一夜里,万不能见光。”
    老头道,“这样活着,想想都觉得痛苦。”
    “那就看值不值得了。”温故道,“生离死别没个交代,总归是遗憾。如今怕是舍不得死又想死,生怕自己这副容色,吓着心爱之人。”
    老头无奈,“这倒是个难题。”
    “这蛊早前也有人受过,可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自尽。”温故苦笑,“就是见不得亲人这般痛苦的等待自己**消失,所以很少有人能熬到最后的。”
    “所以这简衍也是个奇人。”老头笑着打趣。
    温故轻叹,默然不语。
    素兮便守着陆国安,在那阴暗的密室里,静静的等着陆国安身上的奇迹能快点发生。她有些紧张,有些局促,这辈子杀了那么多的人,都没有手抖过一下,可这一次她却浑身颤抖。
    赵无忧站在外头没有进去,长长吐出一口气,“爹,你跟我说实话,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不大。”温故道,“我探过简衍的心脉,这蛊虫在他的体内已经生存艰难,也就意味着蛊虫怕是有些缺陷。如今这陆国安的尸身时隔多日再取出来重新种蛊,本身就有些困难。简衍当初之所以成活是因为刚死不久,胸腔里还存了一丝气,所以对蛊虫的接受力比较好。”
    赵无忧敛眸,“但愿不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温故轻叹,“若真当如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的条件,容不得我重新培养蛊虫,炼制毒蛊,所以这次不成功就别再想了。”
    机会只有一次!
    “但愿老天爷长了眼睛。”赵无忧转身离开。
    温故跟在其后,“至于你的事情”
    赵无忧顿住脚步,身子微微僵直,心跳得有些厉害,“爹别再劝我,该说的你都说清楚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什么可后悔的。就算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也有足够的信心等到相守的那一日。我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
    “好!”温故轻叹,“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但是如今这局面,怕是要等一等。等陆国安醒来,素兮才能帮得上忙,否则交给旁人来帮,我不太放心。”
    赵无忧回眸看他,“不必了!雪兰就可以。”
    “她?”温故蹙眉,“早前她做下的那些事,还不够教训吗?”
    赵无忧摇头,“以前是以前,如今她不一样了。素兮要担心陆国安,就算陆国安醒来,她以后的日子都会在煎熬里度过,我不希望她再分心担虑着我。横竖我也没打算回京城去,是故这蝴蝶蛊在与不在我的身子里,都没什么要紧的。”
    “你真的决定了?”温故定定的望着她。
    赵无忧颔首,“是!”
    “你信,我便信。”温故道,“我去准备,你什么时候想开始了便说一声,我随时都可以替你取蛊。”
    “好!”赵无忧报之一笑,“我去看看穆百里。”
    言罢,赵无忧转身离开。
    温故站在原地,自从南抚镇回来,这心里头总有些落不到实处,总觉得有些心慌意乱。蝴蝶蛊取出来倒也没什么,只是会让赵无忧暂时虚弱一阵,然则温故担心的是以后。没有了蝴蝶蛊的庇护,赵无忧还会不会遇到危险呢?
    第929章 逼她回京(1)
    相比对穆百里这个女婿的担虑,身为父亲的温故,更在乎自己的女儿的周全。
    不过赵无忧并没有直接去穆百里的房间,而是拐个弯出了客栈,在客栈后头的见到了自己的影卫首领。她想要跟穆百里在一起,虽然迫切希望,却也不能大意。
    她不能跟穆百里一样,两眼一闭就什么都不管了。
    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窥伺,首领行了礼,“公子,卑职发现这南抚镇里还有人在活动。”
    “确定是哪一方势力吗?”赵无忧问。
    首领道,“在一户农家里抓住了两个,但是没发现其他人。还搜出了不少东西,其中有几幅画,里头画的分别是公子、素兮姑娘以及温大夫,还有便是千岁爷和陆千户!”
    袖中的手陡然攥紧,赵无忧当即眯起危险的眸子。
    眉睫微扬,赵无忧定了定心神,“追查穆百里和陆国安倒是没什么奇怪的,毕竟金陵城破之后,主将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着实应该好好的找一找。然则有我的画像,那这件事就不一般了!”
    影卫统领蹙眉,“公子,那该如何是好?”
    “人现在何处?”赵无忧问。
    “已经被控制了,但其中一人齿缝藏毒,咱们的人没有防备。”统领一声叹息,“好在另一个人还活着,卑职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是故拿不定主意。问不到口供,便直接来找公子了。”
    赵无忧点点头,“我随你去一趟。”
    “可是公子,既然有人蛰伏在南抚镇,是否也意味着还有人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埋伏着?若是公子这么一去,被人瞧见了岂非”统领不敢继续往下说。
    若是被人发现了赵无忧现身大祁境内,于公于私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躲起来就没事了吗?你们确定对方没有把消息送出去?”赵无忧问。
    统领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复。消息有没有送出去,这不敢肯定,毕竟温故在这南抚镇待了两日,是不是第一次发现温故的存在,的确没人知道。
    “如果是官军,有我在倒也没什么,昔日大祁取代了大殷,元气大伤,绝然不敢跟大邺发生冲突。如果是大邺的人,那我出去挡一挡,就能保得这大漠里的太平。”赵无忧苦笑两声,“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
    统领行了礼,便在一旁候着。
    赵无忧吩咐了雪兰一声,又跟温故交代了两句。
    “你真当要去?”温故担虑,“既然被人发现了,那是否意味着南抚镇已经不太平了。你此刻前往,岂非危机重重。”
    “不会。”赵无忧道,“因为去不去都是一样的结果,能有第一波人就有第二波。好在我如今的身份也没人敢动我分毫,于公于私我都是安全的。倒是你们,一无官职二属大邺,在这大祁的境内才是最危险的存在。我只是去看一下,确认一下到底是谁在窥伺。”
    语罢,赵无忧抬步往外走。
    老头急急忙忙的出来,“我随你走一趟。”
    赵无忧回头看他,“掌柜的不怕惹祸上身吗?”
    “我这麻烦事还少吗?若是牵连起来,我得把你们都杀了才能平了这干系。”老头笑嘻嘻的说着,“走吧,这南抚镇里头的人,还是得给我几分薄面的。”
    赵无忧也不推辞,紧赶着便离开了客栈。
    到了南抚镇已经是夜里,日夜温差大,好在都有所准备。赵无忧拢了拢披肩,缓步走进一间民舍,这里是影卫们的临时据点。
    赵无忧进去的时候,院子里的影卫们赶紧行了礼。
    “人在何处?”她问。
    便有人领着她去了一偏僻的房间,房门上着锁,里头外头都有人看守着,可见守卫严密。
    赵无忧解了披肩丢给身边的人,领着老头和影卫统领进了屋子。统领赶紧将屋子里的烛台又点上两盏,让屋子里更亮堂一些。
    光线好了一些,赵无忧安然坐定,统领便递上了一杯水,然后安安静静的退到一旁守着。
    赵无忧瞧着那被绑在木桩上,嘴上被塞着一块布,上齿下齿死活咬合不住的男子。约莫是二十出头,凭长相倒也看不出来到底是大邺人还是大祁人士,毕竟临近边关,这些人相互通婚,很多人的相貌都有些中和了,着实分不太清楚。
    “画像呢?”赵无忧问。
    统领赶紧把画像放在了桌案上,“都在这儿了。”
    赵无忧随手拿了一卷,打开来刚好是穆百里的绘影图形,眉目一怔,有些晃神。她定定的看着手中的画卷,面无波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可这内心的波澜起伏,却是时时刻刻都在冲击着她的神经。
    深吸一口,赵无忧苦笑两声,然后将画卷凑到鼻间轻嗅,“带着少许血腥气,这血墨乃是大邺皇室专属。”她抬头看了那人一眼,“这东西,是大邺来的。”
    那人骇然愣在那里,不敢置信的望着赵无忧。
    素白如玉的指尖,轻轻抚过这画卷,“纸质虽然光滑平整,吸水性却也是极好的,可想而知这样的纸张一般人是买不起的。官家用纸和百姓用纸是有区别的,我用过官家的纸,也用过百姓用的纸,很清楚便能分出你这几幅画出自官家之首。”
    “血墨虽然宝贵,毕竟一年也就是开采那么几块,但皇上乃修道之人,所以不愿沾染血腥,早就不用了。是以每年上供的血墨,皇上也就给了那么几个人。丞相府,东厂,齐攸王府,再然后便是皇上身边的几位宠臣。”
    赵无忧冷笑两声,“萧容还在京城?”
    那人僵直了身子,这会子连半点挣扎都没了。
    晃了晃手中的画卷,赵无忧徐徐起身往那人走去,“但凡是文人,对这笔墨纸砚都会格外讲究。东厂和丞相府,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唯有萧容是武将出身,他必定没有那份闲情雅致去倒腾什么笔墨纸砚,一定是有什么就用什么。”
    “我是礼部尚书,去年丞相出使邻国,这朝廷里的事情都是我亲自经手的。司造坊的东西第一时间就送到了我的案头,你这一批纸在左下角会有个印记,那是官府专用的东西。印记很一般人也都不会在意。每年每一批的印记都会不一样,以显示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