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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好不容易竖立起的壁垒忽的就崩塌殆尽。
    武功尽废,虚弱至极。
    这件事任何一个人遭遇了,哪怕是他,都不会如此的平静,更不要说还一副毫无波澜的模样,扬着笑容对旁的人细心抚慰。
    心里蓦的就紧缩了起来,向来波澜不惊的少庄主唇角的弧度忍不住抿的更加深刻,生平头一次生出了一种名为涩然的情绪。
    不该挡的。停顿了片刻,他慢慢低了头,目光垂敛,低着声音道。
    他这段日子想必过得不好,无论是遭遇突袭的惊诧,还是阿罗受伤的愧疚,乃至藏剑山庄的责任,都让他原本清朗的面容上染上了疲惫。
    但他说出的这句话里,没有怨怼,没有愤懑,甚至连抱怨都没有,仿佛是再轻淡不过的一声低语,却让人听的心中蓦的沉重了。
    阿罗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他这不是在同她置气,而是同他自己。
    他会责怪自己为何受到伤害的不是自己而是身边的人,也会因这次明显针对藏剑山庄的突袭感到忧虑,他觉得自己实力还不足够。
    见他这样,阿罗在心里叹了口气,心中留有的一丝侥幸荡然无存,她那么努力的想要再回来这里,怕的便是他会是这样。
    只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旁的方法,只能是她先慢慢的修养着,根据资料上写的内容,藏剑山庄还有好一段平静的日子,那就靠着这段时间慢慢哄吧。
    从小便对安抚团子独有一招的阿罗慢慢弯起唇角,轻咳一声,决定是时候祭出大招了。
    然后听到寂静的房屋内陡然传出一声剧烈又浮夸的咳嗽声,伴随着极虚弱的一道试探:阿英?
    叶英听的面皮一紧,哪怕知道其中定有不够真实的成分,但到底做不到置之不理,眉目略有松动。
    阿罗见有戏,更是拽着他阿英阿英的唤,末了一转方才的虚弱,沉静道:你过来。
    少庄主反射性的低了头,待觉察到不对,两腮已经被人忽的捏住,轻轻往两边扯动。
    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告知于你,但心中有数的,我自小受药物浸泡,寻常毒物根本奈何不得,裴元师兄说的吓人,其实也就是吓一吓人
    脸颊侧的触感分明,带着凉意,以证明其主人所言之虚,叶英眼睫微颤,感受着这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经历过的哄劝,到底没有戳穿她。
    他这些时日所受的煎熬已经足够,又何必再把她也拖进来,这般吓她?
    思及此,冷面寒霜的少庄主终是软了点眉目,低声道:吃些东西吧。
    在床上一脸修养了几日,阿罗终于感觉自己有了点力气,虽然还是虚弱,下床走动却是无碍了。
    这便有些闲不住。
    这段日子一直是叶英在身侧照看着她,裴元师兄偶尔过来,但他们都忙,实际上能够陪着阿罗的时间并不多,于是在阿罗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叶英有空闲的日子时,眼睛都亮了许多。
    名剑大会已经开始了吗?阿罗一边翻着书页,一边随口问道。
    她还记得他们回程时离名剑大会尚有一段时日,却没想到叶英听了,略微顿了顿,回道:尚未过半。
    嗯?阿罗惊讶的眨眨眼睛,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过了这么久,随后便有些好奇道,那今日有比试吗?
    名剑大会前后将近二十多天,并不是每一天都在比试,故阿罗才有此一问。
    叶英听了,仿佛已经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克制道:有。随后便抿了嘴唇,一句不肯多说。
    阿罗却升起了兴致,放下手中消遣的书本,追问道:那今日是谁同谁的比试?我认识吗?末了,见到叶英似有犹豫之意,阿罗试探道,李小将军?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少庄主瞬间便绷紧了面皮,一声不吭了,半晌,才淡淡的开口道:不去。
    阿罗听到了,噗嗤便笑出来,知道是外面春寒,他不欲让自己出去受风,便安抚道:我知道。说完便真的不再过问,去翻着看手中解闷的书。
    叶英见状,略松了口气,又坐了一会,等到临近晌午,便站起身子,准备出去了,不料他刚一站起来,阿罗便随着他站了起来。
    叶英:
    阿罗不待他说话,先眨了眨眼睛,笑起来:既然刚好猜出了比试者是谁,还是朋友,不去看一看总是不大合理。
    顿了顿,见叶英一时间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被囚了许久的阿罗眼睛里更渴望了:就出去一会,我时刻都跟着阿英,绝不乱走,可好?
    结果自然是好的。原本就不擅反驳,自从这次的意外后,少庄主觉得他在某些方面更没有办法了。
    但虽说同意了阿罗出去看一会儿,该准备东西的却一点儿也不少,等到阿罗严严密密的把自己包裹完全,将要出门之时,她已经同叶英不是一个季节的了。
    柔软的狐毛披风下模模糊糊露出一双眼睛,因为太过严密,其下传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失真,仔细听了,似乎还有一点古怪。
    真的要这样吗?阿罗犹豫道,会不会太过厚实了。
    不会。少庄主侧过头极快的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末了顿了顿,补充道,裴先生交代过要如此。
    大师兄?阿罗听了,觉得好像更不真实了,但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再看一眼叶英,少庄主的面容满是笃定,便也想不了太多,恍恍惚惚跟着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