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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箩筐的脏衣服泡在水里,王雪燕细弱的手腕一点一点的仔细搓洗着。之前有一次没把衣服上的油渍洗干净,被婶婶以此为由罚了不许吃晚饭,之后她就更精细了。
虽然只要婶婶想,就是没有借口也可以不给她吃的。
因为从小营养不|良,王雪燕的发丝有些枯黄,巴掌大的脸瘦瘦小小,显得她双眼皮的杏仁眼大的不像话。四肢细瘦,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整日没吃没喝的,勉强拔个让人看起来就像个骨头架子。一双眼暮气沉沉,没有点少年人该有的活力。
端着一盆脏水出来倒时,隔壁李大妈家的小女儿凑过来,悄悄地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王雪燕手一握,硬硬的,还能听到塑料纸的响声。
我舅舅来家了,给我带的糖果,分你一个。
王雪燕握紧手,嘴角抿出一个笑:谢谢。
小丫头左右看了看,悄声:你赶紧吃了,别又被你弟瞧见了。
王雪燕点头。等到小丫头走了,王雪燕靠着院门的阴影处左右张望一番,见没有人,这才带着欣喜,小心翼翼的拨开糖果纸。
糖果纸是半透明的,光线一折还有七彩的光流动。里面是硬硬的糖果,拇指那么大一颗,散发着甜甜的水果味。
王雪燕把糖果放进嘴里,忍不住砸吧了一下,感受着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原本暮气沉沉的眸子明亮起来。
真好吃。
嘴里含着糖,王雪燕不敢再耽搁手里的活,转身走进院门,却见到叔叔的儿子王虎正站在水池子边洗手。这让她忍不住顿了下脚步。
王虎虽然年纪比她小一岁,但是个头比她高出了一个头,家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叔叔婶婶宠着,长得膘肥体壮,一个顶王雪燕两个。所以欺负起王雪燕来,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而从小被宠的无法无天的王虎,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根本不把王雪燕当姐姐,只当做自己的玩具和乞丐一般的存在。
他把身上的衣裤脱下来直接甩在王雪燕已经洗净的衣服堆里,指使到:我衣服脏了,赶紧过来洗干净!贱人刚刚是不是偷懒去了!小心我告我妈去!
声音还稚嫩着,恶毒的话却炮弹一样吐出来。
王雪燕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被发现自己在吃糖果。她被问的急了,眼见着王虎伸手就想打她,抬了手挡着说道:我去外面倒脏水去了。
声音细如蚊蝇,若不是王虎离得近,都听不到。
切,窝囊废。王虎学着自己母亲骂人的话,在地上吐了口痰。随即他抽了抽鼻子:等等,你吃了什么
王雪燕一惊,没想到这都能被闻出来,忙把头低的更下,诺诺到:我、我什么都没吃。随即忍下心疼,一咕噜把含着的糖果硬咽了下去。
王虎却是不信,直接伸手把她脑袋抬起来,强迫她张开嘴,一眼就看见了舌苔上还没有散去的颜色:好啊,你个贱人居然偷吃我的糖果!我要告诉妈!我要打死你!你这个小偷!
我没有!我没有偷你的糖果!空盆丢在地上,王雪燕蜷缩起来抵御王虎的拳脚。
好啊,那你说你是哪里来的糖果!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难不成是偷了我家的钱去买的!我打死你个贱人!
我没有!我没有!被污蔑成小偷,王雪燕只能无力地申辩自己没有。叔叔婶婶跟防贼一样防她,从不给她钱也不让她发现放钱的地方,她怎么可能偷!
管你有没有,反正吃了我家的,就是不行!
原本因为吃到美好的糖果而亮起来的眼眸,在一拳一脚中渐渐暗淡下来,王雪燕对这样的殴打习以为常,只余麻木。
王虎见底下的人不再动弹,无趣的停下来。走了两步后又返回来掐住王雪燕,掰开她的嘴,手指头往她喉咙里伸去。
王雪燕抓住他的手死命的往外拉,但王虎却狠命地往里送。等感觉到王雪燕喉咙里的软肉一圈圈缩动后,才拿出手指嫌弃万分地在她身上擦着:哼,吃了我家的都要给我吐出来!
王雪燕趴在地上呕着,何止是糖果,胃里的酸水也全都吐了出来!她流着泪,手里紧握的糖果纸棱角戳的她生疼。
第2章
沈印轻手轻脚的从房中溜出,悄摸摸地出门上了停在后门的车。等到车门关上,他才吐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呼,总算是出来了。他拍拍身下的真皮座椅,笛子,快走,等会我妈就会发现我不见的。
被沈印称为笛子的,名叫陈笛,和他一般年纪,是原身最铁的狐朋狗友。
而平时总是一副笑嘻嘻没心没肺样子的陈笛此刻哭丧着脸,眼泪汪汪的问道:印子,你既然知道你|妈会发现,你干嘛出门啊在家呆着养伤多好!
而且,要是沈伯母知道是我带你走的,她一定会和我爸说,然后我爸就会拿着皮带把我抽的半身不遂的!陈笛光是想想,就觉得屁|股一痛。
你可别忘了我这一脑袋伤啊,是以后半身不遂,还是现在我就喊人来打得你半身不遂,你挑一个吧。沈印靠在椅背上,一副大爷样。
陈笛此刻无比后悔自己干嘛嘴贱一定要撺掇这人雨天去爬山。还好人没事,沈印也没把他供出来。要是他干的这事被长辈们知道了嘶,想想就觉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