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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走了!都走了!就留我在这迭玉峰上!我一个、我一个弱女子,我重员冷暴的声线忽转,凄凄哀哀的纤弱下去,末了带了哭音。
我一个女子,什么都不会,屋子里冷得很,也劈不了柴生不得火,冬衣都不见一件,小产也不得汤药喝,天晚了只得一块床板,静静,静静,小娘子我好冷,媛媛好冷啊
他猛地放开静静,把剧烈咳嗽的静静搂进怀里,抱着她的头,光滑的面孔轻蹭她的脸颊,咿咿地呜咽起来,却因没有五官,泪也流不出来。
静静心里简直一个大写的淦你娘,但重员明显又人格解离了,她剧烈咳嗽着,还要拍拍他,边断断续续地安慰着,边爬过去把落在地上的羽绒服拽过来,哄着重员穿上。
一般来说,能召唤静静的人都不会是很危险的人,最起码得有点童心,按道理来说重员这种人是叫不来静静的,但巧就巧在召唤她来的不是重员,而是重员疯时给自己造出的另一个人格。
媛媛姐,你暖和点了吗
嗯。重员拉着静静的手点了点头,温柔地道:我好多了。
静静还是有点咳,但她又不能抱怨,她边咳边道:媛媛姐,你、咳、你怎么会叫我过来啊
重员低低地道:我的红妆用尽了。
静静:
大哥脸都没得你还化妆呐。
重员继续道:红妆尽了,我本欲奔下山去采买,可迭玉峰上忽飘雪云,风雪下来封了山路,我找不得路下山去,就。
放屁,屁股脸你他娘不是轻功冠绝天下吗。
对不住刚被掐了一遭,心情有点暴躁。
不过重员这人脾气本就怪,加之人从来都是缺什么便挖空心思去想什么,没了五官便要画一副五官倒也合理,甚至将其看作头等事也可以理解。
仔细近看,静静也的确看到那张空白脸面上被擦去的,依稀可辨的炭笔与朱丹。
摸着脖子想了一想,静静道:媛媛姐,要是我帮你穿暖和一点,你能不能自己飞下山
重员的嗓音忽然沉下去,拉住她的手慢慢紧握,阴岑岑地道:如此风雪中,你要本宫自行下山
静静默默地把手抽了出来。
妈、妈妈,我想回家
带着点焦躁,静静又看了眼手表,却绝望地发现时间才刚过去五分钟。
事实上,若一定要与重员对抗,她是能够撑住不败的,可重员虽疯,但若非要说他欲刻意加害于她,静静实在无法如此断言,因而她在对待重员的立场上时常摇摆不定,越摇摆,便越不愿遇见他。
还是虫哥好,简单的笨蛋最好了。
叹口气,静静无奈地道:我陪你一起下山好不好
重员刹那间笑出声来。
你也同我一起挑红妆
静静认命地道:好叭,我和你一块去买化妆品。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被重员半拖半依地拉出房来, 静静举目放眼山巅。
迭玉峰极高,因高而常积雪, 现下又恰逢深冬, 山巅雪冷而山脚长晴, 这种气候如何形成的,静静并不是很明白。在这次穿越之前她有幸来过一回,但那时的迭玉峰上同现在有着极大不同,现下世事更新,加之天气恶劣,她没有自信能找到路。
重员的住所原是个什么教派的圣堂,教派名称静静向来记不住, 圣堂是个楼群, 其中楼阁掩映间小园活溪, 生机人气都有三分, 可这次离了那楼群时, 静静在风中回头,只看到一片败落的萧索。
其实这事儿也没啥可奇怪的, 毕竟重员疯了以后把他手下全杀了, 静静还(非自愿的)留着他们的头来着。
外头实在冷, 体测得有零下20度, 手都伸不出来,静静掏了自己的围巾羽绒服和手套把重员裹得紧紧的, 还挖了个暖宝宝分给他, 若不是自己脚小, 大概雪地靴也会分他一双。
各位朋友想必要觉得困惑焦躁,要问静静为什么对他好。
静静其实知道重员为什么疯了,除了练功,实际还有其他原因夹在一起。这些前尘旧因是发生在静静写日记之前的,因而心里虽然抗拒见他,但其实也相当可怜他,能帮忙的时候下意识就对他好起来。
话又说回来,其实静静私心觉得要不是自己这种小小的婆妈,重员也不会在疯了后还记得她,而不是打个照面便杀了。
将重员裹得只剩上半个脸,静静拉下自己的围巾,眯着眼睛对他大声道:媛媛姐,我现在也会飞啦!一会是你拉着我飞,还是我抱着你啊
甚么
重员没有五官的半个屁股脸凑过来,音调中听得出愉悦。
我说你喂!!!
静静边重复,边将手伸进小包里,可话还未说完,重员忽然抓住她双臂将她揽到肩上,双足一点瞬时原地拔起,轻功踏雪。
人形直升机啊。
重员的手臂很坚实,揽住她的动作也让人信赖,紧抓着他的羽绒服,静静刚做好下山的心理准备,身子却猛地一个趔趄,积雪迎头便来,俩人哇呀哎呀的摔了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