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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说着,眼圈慢慢红了起来。
可是宫总未必愿意见您呢。季安安为难地说道。
看来是我痴心妄想了,虽然知道他必是不愿意再看到我的,但心里总存了那么一丝微薄的希冀,希望他念在母子一场的份上能不那么决绝,既然如此,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转交
妇人抬起浑浊的双眼望向季安安,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她瘦如枯骨的手拿着信颤颤巍巍地伸在空中。
季安安迟疑了,她知道宫澈有多痛恨他母亲,甚至因此对所有女性都厌恶不已,往日种种伤痕仿佛烙印般深深印在他心里,恐怕不是那么容易释怀的。
于是季安安面带歉意地望向妇人,软声说道:阿姨,非常抱歉,我可能帮不了你。
妇人眼里的光突然全暗了,整个人看似苍老了十岁,她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其实我本不应该来的,但医生说我只剩三个月寿命了,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期盼的,无非是希望能够在闭眼前得到血肉至亲的原谅罢了
妇人说完,整个人极其虚弱的样子,让人怀疑她下一秒就会倒下。
季安安心里突然有些不忍,她迟疑了几秒,终于从桌子上拿起那封信,神情恳切说道:我会帮你把信交给宫总的。
听了她的这番话,妇人苍白的面容上难得浮起了一丝笑意,她抓着季安安的手,目带泪光的连道了好多声感谢。
晚上回到家后,季安安一直暗暗留意宫澈的一举一动,想着在怎样的时机把信交给他会比较好。
终于她趁宫澈去洗澡时,迅速将那封信放到了他的办公桌面上,想让他等会不经意的看到。
宫澈洗完澡用浴巾擦拭着头发时,突然想到了一些和工作有关的事,他径直跨向办公桌,打开了电脑。
此刻外面突然下起倾盆大雨,空中不时划过一道白光,让人心神不安。
当宫澈回复完所有重要邮件后,他的目光突然瞥到桌面上一个白色的信封,他还在想是不是季安安的恶作剧时,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它。
看到信上内容的那一刻,原本心情无比平静的宫澈面色突然难看的可怕,像被人揭开了内心最深的伤疤,那种莫大的屈辱感将他淹没。
他拿着信朝着房内的季安安一步一步走去,专注玩着手机的季安安并不知道自己将承受怎样的滔天怒火。
宫澈一边走一边将手上的信纸撕的粉碎,在季安安抬头的那刻,他将手里的碎片狠狠朝她脸上扔去,面色冷的吓人:这又是你干的
季安安被他铁青的面容吓到,小声嗫嚅道:我我只是想帮帮她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参与我的事你不会把自己当成我未婚妻了吧宫澈冷冷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匕首,朝季安安刺去。
可是她她只剩三个月寿命了,她唯一的心愿便是得到你们的原谅。
宫澈的身影在听到前半句时微不可见的轻颤了一下,但他内心很快便被愤怒再次填满,他不由分说地一把将面前女人的衣领拎起,粗暴地拖着她下楼。
他一路将她拖到大门口,然后打开门,不顾外面的狂风暴雨,用力将女人往外一推,语气冷冽凛然:滚。
许是动静太大,宫润及老太太都被惊扰,由佣人扶着走下来。
小澈,你这是干嘛安安做了什么事惹你发这么大的火,还把她赶出家门老太太紧张的问道。
奶奶,您别管,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您先上去睡吧。宫澈敷衍地安抚着。
我不管我怎么能不管,外面这么大的雨,你让她一个身娇体弱的女人去哪里万一淋坏了怎么办老太太急的不得了。
有些时候过分的放纵只会让她越来越猖狂,是该给她点教训了。宫澈阴沉着脸说道,阿菊,你扶老夫人上楼。
一直沉默不语端坐在轮椅里的沉静少年在老太太上楼后,毅然将轮椅朝大门方向驶去。
阿润,你想干嘛你身体还没好全。宫澈警告道。
少年没有回答,直直朝着前方驶去。
你别胡闹!宫澈提高音量,隐忍着怒气说道。
见一向听他话的少年此刻仿佛变了一个人,宫澈心里憋着的那股闷气彻底爆发,他紧咬牙帮,冰冷的声音如同寒霜:好好!我管不住她,也管不住你!那便由得你们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上楼,将房门关的一声闷响。
一直在少年身边贴身伺候的福叔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淋雨,他拿着一把黑色雨伞朝着少年追去。
此刻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转弱的趋势,偶尔天空响起一声闷雷,让人心惊不已。
少年在福叔雨伞的遮挡下,仍不可避免被飘过来的雨打湿了衣衫,但他不以为然,径直朝着后花园驶去。
后花园的排水系统一向不好,此刻地面的水已经浸过轮椅上少年的脚,福叔的鞋更是湿的彻底。
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少年终于在后花园的角落找到了瑟缩在一棵树下被暴雨淋成落汤鸡的季安安。
只见她面色苍白无比,手臂紧紧环抱着自己,身子止不住地发抖,额前的碎发被打湿紧紧贴着她的面颊,一双杏眼此刻迷茫无助,看上起像被人遗弃在丛林里可怜兮兮的流浪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