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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士兵又哗啦啦地消失。
焦纵淡定自若地站直了,面上毫无胆怯和恐惧。
皇帝瞬间又恼火起来,但最终还是冷静下来。他叹了声气,道:芳朔,你就是吃准了朕舍不得你啊。坐吧,陪朕喝一杯。这一杯之后,朕便让你走。
他转眼又扫了眼傅文:傅文啊,你也陪朕喝一杯。朕已经许久没有与人这样心平气和地喝酒吃菜了,能与你们这样举杯对饮,朕真的很开心。
焦纵举起酒杯闻了闻,冷不丁冒出一句真挚的询问:酒里有毒吗
酒味刺鼻,即便在里面下了毒,也难以被察觉。有没有毒对焦纵来说倒是无所谓,但对傅文来说不行。他可以回去主神的空间,傅文却只有死路一条。
皇帝沉默是金,脸色平静。
皇帝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若是单纯找焦纵麻烦,他也不会让傅文进宫,还酸溜溜地调侃焦纵和傅文跟拜天地似的。
但焦纵没办法确保让傅文全身而退,只能故技重施。他叮嘱13B:待会儿先给皇帝用个跳楼机丸,再用乾坤袋送傅文到安全地方,尽量送远些。最多给你十五分钟,准备一下。
好。
说得容易,13B心里也没谱。当焦纵即将脱离世界时,它作为被绑定的系统,是一定要陪在焦纵身边的,否则焦纵很有可能真的就死在了这里。
放在以前,焦纵绝不会为了任务世界的某个人做到这一步,毕竟实在太危险了。但这回焦纵心软了,还是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心软。
所以,13B想帮他搏一搏。
有毒。短暂的对峙后,皇帝道:仅一杯有毒。朕也不知道是你这一杯,还是傅文这一杯。芳朔,这是朕给你的第三次机会了。
傅文已经伸出手,要端来焦纵的酒杯,却被焦纵按住。
皇帝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许多。他看着他们越相爱,他就越恨杜芳朔。他恨杜芳朔不能为他守身如玉,他恨杜芳朔水性杨花,他更恨杜芳朔跟旁人情投意合!
杜老板。
皇上脑子不好,没必要让你承担。焦纵嘴上说着,心里默默喊了13B。
正襟危坐的皇帝猝不及防的直直地窜上天去,将六角亭撞了个破洞。瓦片应声而碎,落了一桌碎片灰尘。守在四周的人一哄而上,要救皇帝下来。
可是,没人够得着。
混乱间,乾坤袋凭空冒了出来。傅文想抓住焦纵的手,却被对方躲开。他焦急地喊了声:杜老板!但人已经不见,空余回音。
13B反应极快,变成鹦鹉冒出来,两只爪子抓住往下落的乾坤袋,扇起翅膀就往南飞。
所有的一切都是弹指间。
没人在意消失了的傅文和一只抓着布袋子的鹦鹉,他们的目光全都聚在皇帝身上。皇帝在四十丈开外的半空停顿须臾,而后缓缓下落又缓缓上升,再缓缓下落而迅速上升,吓得底下围观的众人脸色都白了。飘在天上的皇帝当然脸色更不好。
几个升降回合后,皇帝再次回到了天上,而后停顿了一口茶的功夫,便魆地落了下来。速度之快,残影都出来了,吓得众人心惊肉跳。
亭上破洞又被撞了一下,皇帝从洞中落下来,到距离地面三尺时停住,而后便不动了。
御前侍卫小心翼翼地上前伸出手臂,皇帝便扶着他坚实有力的手臂走了下来,仿佛一场杂技。
待皇帝站稳了,御前侍卫包括其余的士兵又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奴才们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皇帝脸色煞白,还犯恶心,是跳楼机丸的后遗症。他压下了身体的不适之感,一双鹰眸锐利地刮在焦纵身上:芳朔,是你吧。
嗯。焦纵毫不退避:你杀我一次,我只是整整你,不为过吧。
已经七八分钟过去了,13B还没回来。
你跟朕相提并论!
焦纵嗤笑:你这话说的,似乎很看不上我其实我也非常看不上你。不可否认,作为君王,你的政绩尚算不错,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只是心眼太小,锱铢必较,又自以为是。
皇帝的脸从煞白变成锅底黑:放肆!你竟敢口出狂言侮辱朕!来人,给朕绑了他,将他凌迟!
六角亭里站了五六个侍卫,听令就要抓人。
焦纵反应极快,两手抓着桌沿一把掀开,碗筷杯盘散了一地。他又紧接着伸手抓过皇帝,将人扑进湖中。
巨大的水花引得侍卫们纷纷跳河捞皇帝。
但非常不甘心的焦纵使劲儿按着皇帝的脑袋,叫他无法冒出水面。可杜芳朔应该不会游泳,焦纵本能的往下沉,是以只按了小会儿,他便往旁边扑腾了。
跟撒进湖里的一把蚕豆似的侍卫们在水里摸了会儿终于摸到皇帝,连忙将皇帝捞上。呛了好几口湖水的皇帝躺在岸上不断咳嗽着,还有太监宫女给他拿了干衣服披在身上。
六角亭乱成一团。
焦纵在湖底没有挣扎,看似平静,但心跳很快。
如果13B不能赶回来,那么他在沉入湖底后,再也不会有机会浮起来了。他不害怕死亡,但心里似乎有些遗憾。可在遗憾什么,他也说不清。
窒息间,一声尖锐的叫喊传来: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