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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没把瑟瑟放在眼里。
早先她就知道,齐王在外头养的有人。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齐王外头的人养了不下两位数,她若是一个个去记名字,只怕都记不清呢。可是这个姓董的小娘子,闹得有些过了。
不知道怎么的缠着齐王送了两个最得意的美妾给她,短短时间内居然给磋磨的险些去了半条命。张侍妾跪在她脚边哭得那副模样,让她想起来都觉着有趣。
张侍妾与柳侍妾刚来王府不久,正是新宠的时候,看见她都不放在眼里,整天嘚瑟的跟花孔雀似的,甚至还想着与她争宠。这两个侍妾早就碍了她的眼,能看一眼她们落魄的模样成侧妃都想叫了所有人来看热闹。至于张侍妾请求的相帮,成侧妃不落井下石就算她有良心了,更别提帮忙了。
可是当柳侍妾说,董姑娘等着她的请安,成侧妃一下子就来了火气。她一个有名分的侧妃,全王府后院能当得起她的请安的,也就是一个王妃。如今王妃没了,这个姓董的小贱人,莫不是盯上了王妃的位置
这么一想,早把王妃之位看做自己囊中之物的成侧妃坐不住了,被那对玉耳环羞辱了一番,心中警铃大作,立即带人来踹门了。
在董家服侍的,几乎都是从将军府出来的下人,偶尔几个不是将军府的,也是齐王送来的。
且不说将军府的人齐王府的人会有什么好感,就连齐王送来的人,也对瑟瑟会做王妃这一点深信不疑。还不用瑟瑟等出面,外院那几个仆妇已经自发拦在了成侧妃面前,不卑不亢道:侧妃,请您注意礼教。依着规矩,您日后也是要喊里头这位主子一声主母的。
成侧妃听了这话鼻子都要气歪了。她反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看看清楚我是谁!我如今是府上唯一的侧妃不说,我家中也是四品官宦之家,这个王妃之位,迟早也是我的!她是从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也敢抢我的位置!
仆妇依旧拦着成侧妃:只听过娶继妻的,没听过扶妾为妻的。侧妃,您可能想多了。
成侧妃气得咬牙。如果说来之前她只是想教训一顿不懂事的外室,如今倒是想要狠狠扒了瑟瑟的皮!
来人,给我把那个小贱人拖出来!
她身后的仆妇听了董家仆妇的话,眼底闪烁了下,还是选择了听从主人的吩咐,四散开要去找人。
外院的吵杂,已经传到了内院。瑟瑟坐在窗下,正慢悠悠给自己耳朵上夹着一对明月珰,听着外头成侧妃几乎喊劈了的嗓子,嘴角一挑。
去给侧妃上杯茶。就说,主母赏的。
她的丫鬟几乎是诚惶诚恐弓腰领命的。
跟在瑟瑟身边已经快一年了,这个丫鬟眼睁睁看着瑟瑟从县衙到将军府,如今搬了出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入主了齐王府。人人都觉着,她家主子是个温婉可人,善解人意的柔弱姑娘,可她伺候了这么久,总觉着,其中有些不太对
一想到当初送她来监视瑟瑟的县令吴兰台,如今在牢里被关了一年了,证据一直拖拖拉拉,刑部不说判刑,也不说放人,他至今还在受着罪,没日没夜盼着瑟瑟去相救。而瑟瑟丫鬟狠狠打了个寒颤,脚下飞快去执行瑟瑟的命令了。
瑟瑟听着外头的叫骂停顿了那么须臾,转瞬间,成侧妃尖锐的声音响起,她慢慢悠悠提前一点捂着了耳朵,正好隔开了那刺耳的叫骂。
这位成侧妃,出身在一个四品官员家中,又是嫡女,从小养的都娇气。只是在入齐王府时,因为身份差了当时的齐王妃一头,被压做了侧妃,一直耿耿于怀。日子久了,心里头那些憋屈,总会想法子排解出来。
成侧妃排解的方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她总是去把齐王得宠的美妾弄到她身边来,下了药,开了暗门,把那美妾送给她寻来的几个男人享用。
之后这些美妾把柄在她手上,别说与她为敌了,就连告状都不敢,一直战战兢兢。成侧妃不是王妃,在后宅的女人心中,比王妃还不敢得罪。
之后她就想怎么蹉跎这群曾得宠的,就怎么蹉跎。
而柳侍妾和张侍妾,新宠不久,成侧妃手下还有两个刚得手的小侍妾没有欺负够,就拖了拖,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春末了,正午的时候日头也渐渐晒了起来,瑟瑟起身时,随手拿了一顶帷帽给自己细细戴上了。
她抬头时,细长的脖子白皙无暇,凹陷的锁骨清晰,薄薄的一层上襦遮盖不到的地方,细腻滑嫩,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
这一身肌肤娇嫩无比,却在成侧妃的手上,被折磨出了一身烫伤。
瑟瑟抬手,摸上自己颈间,指尖轻轻滑过,铜镜里的她一脸淡漠。瑟瑟与直视着铜镜中的她,微微露出了一个娇弱的笑。
等她步步走出,外院里的那些仆从已经扭打成了一团。
早在一天前,瑟瑟已经布置了些干粗活的仆妇和做过打手的长随,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成侧妃带了那么些人,硬是没有一个能冲破他们的防御,冲到瑟瑟面前。
来了客,怎么也不知道请进来坐坐。
瑟瑟沿着廊芜步步缓缓而来,帷帽下,她带着一脸温柔的笑,声音更是温和。
那柳侍妾一见着瑟瑟,就瑟缩了下,悄悄往后落了一步,埋着头试图混到其他丫鬟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