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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被架起,两脚都快要离地,却还在拼命的蹬着,凌乱的头发一撮一撮的乱摆,像极了一个疯子。
这幅似疯似鬼的模样,与前世马甜见过的那个疯疯癫癫的鬼婆子几乎重叠,可现在的陈夏,还不到二十岁,正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候。
她被人从地上扶起来,口中不时的咳嗽两声,她有心嘲讽一两句,却猛然的想起,前世,自己在陈夏的眼中,又是个什么样子
是不是一个,阴阳怪气的,尖酸刻薄的,除了与陈夏对骂之外没什么事能做的疯婆子
她下意识的朝四周望,朝那个第一时间躲开的小男孩望去,然后便看到了他躲闪的目光。
她使不上什么劲的手虚虚的握在一起。
这一世,绝对不能错过他!
而在人群外,长离冷眼看着这一幕,不发一言。周原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四儿,被吓到了
长离摇头:没有,只是突然觉得人疯起来的样子,真丑。
周原愣了一下,然后略带感叹的拍了拍他的肩:是啊,可是你要知道,人笑起来的样子也一样很好看。我们这些人,只要能看到有更多人开怀的笑,也就满足了。
长离懂,因为某一世他见过许多这样的人。
人群很快的散去,大多数人忙着送马甜和陈夏去医院,小部分人回家忙自己的事,宽敞的小河边一时没剩下几个人。
长离与周原也准备离去,可还没走几步,周原就突然顿住了脚步,又往回走去。
晕黄的光彻底的散去,带着稻杆清香的晚风徐徐的吹来,吹的人心中似有水波悠悠荡。
在小河边,身材不算高大的周二丫正压着樊远打,结结实实的拳头拳拳到肉,让樊远不住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周二丫中气十足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哽咽:我叫你骗我,我叫你骗我。
硕大的巴掌朝樊远的脸上招呼,打的他抱头鼠窜:骗子,骗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周二丫口中喃喃着这句话,眼中的凶光更胜,看上去真要打死樊远。
樊远被好似魇住了一般的周二丫吓到,两条腿直打哆嗦的往外跑。
由于今天发生的事太突然,所以都没有人记得看住樊远,这既给了他喘息的时间,也让他落到了周二丫手里。
一个底子本就不好,平日里还偷奸耍滑的下乡知青怎么会是从小做惯农活的周二丫的对手,所以他不过往前跑了两步,就被周二丫追上。
周二丫猛地将他拉回来,就是一顿打,樊远被打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在闪躲的过程中还抽着空的求饶: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周二丫不听,又是一脚狠狠的踹过去,正好踹在樊远的膝盖上,樊远一个趔趄,就这么跪倒在地上,膝盖与锋利的石子负距离接触,疼的他又是一阵扭曲。
而这时的周二丫手中又多了一块锋利的石头,在周二丫要捡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的时候,看的一愣一愣的周原这才记得阻止,他赶紧喊道:二丫,快住手。
周二丫回过头一看,就发现是自家二叔与弟弟,眼中顿时犹豫了一瞬,然后又坚定起来,打算继续动手。
可这时周原三下并做两下的跑过来,拦住了她:你这是干嘛,杀人偿命,你不要命了
杀人偿命这个词语惊醒了周大丫,她手一僵,手里那块棱角锋利的石头就掉在了地上,人也从那种执拗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
她看着正不断的拍着胸,大口喘气的樊远,眼眶渐渐的红了起来,嘴巴紧紧的抿着,眼神专注而愤慨。
就算她是个丑姑娘,也不能被人这样的欺骗!
她抬起脚,重重的一踹,就这么将樊远踹进了河里。
就是这样,她还犹自不解气,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的往河里一扔,吓得樊远赶紧让开。
分量不轻的石头在河里溅起好大一片水花,让不断在河里扑腾的樊远看上去像一只落了毛的野鸡。
然后,僵直了身子的周二丫才猛地蹲下身来,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她连埋在膝盖上,整个人哭的浑身都在打颤。
在马甜还没有叫出声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她清清楚楚的听到樊远说:夏夏,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那个丑不拉几的周二丫不过是我用来种地的工具而已,她那么个糙的分不清男女的样子,哪能和你比
望着哭的伤心至极的侄女,周原脸上也是一片为难,他试探性的说了一句:要不,我打断他的腿,给你出气,怎么样谅樊远也没胆子报复。
一听到这话,周二丫便猛地抬起头来,声音哽咽的说道:不!
她的理智已经转了回来,虽然知道打断这狗东西的腿大概率没什么事,但还是不想要小叔冒这个险。
她一句一嗝的说道:等、等我、抽出了空,我、我亲自阉了他。
樊远在听到周原的话时,肝胆一颤,就差要夺路而逃,紧接着周二丫的否定倒让他稍稍放下了心,可接下来,他就听到了周大丫的话,顿时吓到两股战战,双腿之间似有浑浊的液体流出,整个人更狼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