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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来不来他都有办法让曲老头死心,他来,只是想再气气的老头子而已。
老管家无奈,领着他进去了。
曲老头早就得到了消息,如同以往那样,站在主屋的那一大片玫瑰花丛前,极其严谨的浇着水。
在他心情好的时候,这一大片玫瑰就是他的心肝宝贝,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一片玫瑰就成了他的发泄对象。
至今只栽种过红玫瑰的土地下,还埋有许多玫瑰花瓣沤成的肥。
不只是因为他夫人死时的场景犹如玫瑰花绽放,还因为他夫人生前最喜欢的,就是红玫瑰。
长离到了之后,老头子依然没收起那一副装腔作势的姿态,他语气随意的说道:来了。就好像全然无事发生一样。
可长离能够窥见他内心的不平静,因为老头以前从来不会用这么客气的语气和他说话。
说是说老头,其实曲平颂一点也不老,五十多岁的年纪依然儒雅从容,看上去就和四十多岁一样,若他不表露出疯狂的一面,只怕能当个被人追捧的大叔。
他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这个早已长大成人的儿子,眯起眼睛,用一种陌生的口吻说道:你长大了。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违逆他的话。
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却不带一丝的感慨,长离认可的点了点头:可不是么,长了二十多年还不长大,那我不成了个智障哪像曲总你,多活了二十多年,依然和个傻子一样。语气里不包含丝毫的嘲讽,可嘲讽之意却从每一个音节里透出来。
曲老头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危险起来,那一种尖锐的,偏激的感觉充斥在他身周:你说什么
长离:才短短半年没见,您老的听力就又下降了,那还真是可喜可贺。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像真的很愉悦。
曲老头看着这一张十分熟悉的脸,完全没看出与妻子相似的色彩。
他有些愤怒,精心培养了三十多年,他依然和自己的母亲没什么相似之处,哪怕是那张遗传自他母亲的脸,神情也格外的陌生。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曲平颂一直知道,可他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去追寻那一抹相同的色彩。
那是,对演艺的热爱,与对不同的生命色彩的疯狂追求。
不一样的。
他的妻子,就如同一个百变的小魔女一样,时而如同一只正只展翅的白鸽,安宁而自在,时而像一只狡黠的狐狸,聪慧却又让人恨得牙痒痒,时而像一缕轻柔的风,缓缓的回荡在你的身边。
他被那个性格恶劣如小恶魔一般的女子吸引,与她相爱,成婚,并诞下了一个孩子,最终却还是没能留下她。
那个人,她最爱的,还是成为其他的人,成为一个与她自己截然不同的人。那种肆意畅快而又神秘的感觉,让她深深的着迷,并甘愿付出生命。
他直直的瞪着这个不再仰望他的儿子,手中的花洒喷的一声掉下来,语气已然变得危险莫测:你太放肆了。
长离:不然呢像你一样被关起来,当个任人摆布的傻子
被感情奴役的傻子。
曲平颂深吸了一口气:你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一直说,等你长大了,就和她一样踏入演艺圈,继承她的衣钵,你应该和你妈妈一样,喜欢演戏的。
长离:哦。
他轻嗤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听她的,她又不爱我。
就算她爱我,我也不听她的。
第715章 沉音
曲平颂:你应该去当一个演员。他似乎是被长离的话气到了,话音有些抖,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长离:世上就从来没有什么lsquo;应该rsquo;要做的事,只有不得不做和愿意去做,你觉得我是不得不当演员,还是愿意去当演员
曲平颂,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长离:我只听人话。这句话似乎把他自己一起骂了进去,但长离一直觉得,曲平颂这三十来年一直是人身鬼心。
曲平颂:你!他低低的咳嗽了两声,声音非常的沉,像是要呕出血来一样。
他想要上前,攥住长离的肩膀,可长离微微的一让,就让开了他手。
他道:想来硬的拿木仓逼着他演戏
他嗤笑: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小时候他说自己不喜欢演戏,这二十多年来无论他出演了多少个受人赞誉的角色,无论他获得多少的奖项,无论他被多少人崇拜,他也从来没喜欢上过演戏这一职业。
小时候他说不会对母亲有任何期待与在意,那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为母亲流过一滴泪。
小时候他说过不会任曲平颂摆布,那这二十多年,他没有一刻不在为逃离做准备。
他信自己的话,远甚于去听旁人的话。
曲平颂:路都已经走了一半他一手捂着心脏,似乎十分的难受。
可长离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完全没有上前去帮他的意思,他道:那不是我想走的路,只要我不愿意,走的有多高,我都会掉头,哪怕我已经站在了峰顶,我也会直接从顶峰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