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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渊微微一笑,温声道:是来过。
黎砚笑了笑,本就明艳的脸被笑意晕染的熠熠生辉:真羡慕大师兄,我都没怎么下过山,唯一一次下山历练回来还被师父给罚了一顿。
你做错事,自然是要受罚。
二人站在门口桃树下,黛粉花瓣纷纷扬扬飘落而下,有几片落在了黎砚的乌黑发丝之中,树下的少年眉眼灿如桃花,望着眼前温和清俊的男子,软声道:大师兄,你为什么会帮我求情
清渊闻言神色未变,施施然道:同为宗门子弟,本就该互相扶持,再说你年幼顽劣,我这个大师兄也有失职之处。
黎砚勾了勾唇,眼底波光流转,大师兄真乃吾辈之典范。
其实他这话带着些许讽意,清渊这人实在是道貌岸然,表面上是正人君子,实则冷血薄情,怎么会浪费时间去做对自己无利的事,怕是看中了原主的鼎炉之质,鼎炉用于修士采阴补阳,是提升修为的上好利器。
只不过从他对自己的态度来看,明明看似温和有礼实则疏远冷淡,实在搞不懂这人在想些什么。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方家这才出来一个道袍男子将他们迎了进去,观其服饰,看起来比之前门口的道袍男子地位更高些。
穿过曲折的游廊,旁边是重重叠叠交相掩映的绿荫,道袍男子将黎砚二人迎入大厅,厅中已聚了不少各宗门派子弟,中央有一方黑色棺材,其余人看见最前面的清渊缓步走入,纷纷投向复杂的目光,谁不知道清霄宗和方家的过节,赶在方家丧事这时候派大弟子前来,这方家家主心里肯定得有个疙瘩,还以为这清霄宗是来看笑话的。
待到清渊身后那少年缓缓露出脸时,在场的人纷纷只觉呼吸一滞,饶是他们修道多年,也未曾见过如此美至近妖的人物。
少年五官轮廓精致秀丽,明眸皓齿,肤若凝脂,瞳仁乌黑如墨,眼尾微微上挑,更添了几分明艳之色,他身着一袭月白云纹锦袍,袖角处的雪白滚边上氤氲浮现出暗色印纹,明明是如此素雅的颜色,却被他穿出了勾魂夺魄的艳丽之姿。
在下清霄宗灵虚子座下大弟子,清渊。清渊走到正座前,拱手温声道,座上坐了位五官端正的中年男子,正是方家家主,他顿了顿,又道:旁边的便是我的师弟清砚。
听到这个名字方家家主眉头一皱,目光在黎砚身上上下打量着,随即冷声道:清砚便是那诱我儿做出不齿之事的人
周遭的其余宾客闻言神情都有几分微妙。
清渊半垂眼帘,不卑不亢道:此次前来,一为归还灵丹,二为赔礼谢罪,还望前辈海涵,
方家家主冷哼一声:好!我儿已死,他若是真心陪罪,就向我儿的棺木磕三个响头。
黎砚闻言瞥了他一眼,这老头好大的口气,他儿子成这样和他有什么关系,明摆着便是气没处发想刁难他罢了。
只见他躲在清渊身后,扯了扯他的袍角,软声唤道:师兄
清渊也没让他失望,微微皱了皱眉,语气温和但不失强硬:这恐怕有所不妥。
这就是你们清霄宗的态度,怎么是想包庇他吗
听见方家家主这话,在场其他人都微微皱了皱眉,心道这方家家主此举称得上无理取闹,虽说他遭受爱子去世之痛,但这清霄宗都上门陪罪了,态度也未免太过恶劣。
方真人,既然别人都登门陪罪,身为前辈也不能太过刁难小辈,不然也失了你的气度。有人看不过去道。
此言差矣,道友此话未免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出言反驳的是一个身着黛色云罗衫的女子,女子半掩着雪白薄纱,额间花更添了几分艳色,媚眼如丝,眉梢眼角尽是风情。
阮玉岛主说的未免有些偏颇,既已认错,真人便莫要刁难别人了。出声之人眉眼俊逸风流,手持折扇,目光痴迷的在黎砚身上上下打量着,一寸寸皆不放过。
他是寒琅门门主独子,名为简玉,自方才见到黎砚从门进来后,便七魂六魄被勾了一般,直直的盯着他打量,此时自然不忍美人被责难。
见众人这样说,方家家主脸色实在难看,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而黎砚自方才起便心不在焉,目光也有意无意的往刚才出声的阮玉岛主身上望去,清渊转头看他本欲开口说话,但看他似在出神,便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随即神情微微一顿,他沉吟片刻,温声唤了一声黎砚,莫要胡闹。
黎砚回过神来望着他,反应过来清渊这是怕他又看中别人,再惹出什么麻烦,他弯了弯眉眼,踮起脚尖凑到清渊耳边,故意拖长声调道:师兄,我觉得方家独子没有死。
温热的呼吸声拂在耳边,清渊有些不适应这样亲密的举动,正打算避开,随即便觉衣袍被人紧紧攥住,垂眸一看,便看见少年抿唇直直的望着自己。
为何有如此想法清渊微微眯了眯眼。
黎砚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看见了披着正道人士皮的魔修,而那魔修和原主有些过节,为了和清渊拉近关系,让他信任自己,虽不知那魔修有何计划,看来自己都只能当那个从中作梗的人了,黎砚毫无负罪感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