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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慕嘉摇了摇头,又意识到自己摇头外面的人也看不见,缓了缓心绪用平静的声音说没事。
远扬在门外沉默了一会,然后贴着门说:老师,我们待会一起照相吧,一年一张,只要不分开,每年都记录下来。
陶慕嘉红着眼睛笑了,他说:好啊,一年一张,每年都有。
五个人坐在沙发上,中间两个小孩,远扬旁边靠着陶慕嘉,马艺鑫身边靠着刘玉夫妻,相机定时一到,闪光灯亮了一下,五个人的笑脸定格在了画面上。
刘玉把相机拿来,一行人围成了一个圈。画面里每个人都笑得很幸福,远扬揽着陶慕嘉的肩膀,就像去年陶慕嘉揽着远扬走出车棚一样。
大家说笑着,远扬又跟刘玉说:刘老师,能帮我和江老师照一张合照吗
行啊,你们坐一起,我给你们照。刘玉摆摆手,让他们靠在一起。
陶慕嘉就和远扬坐在沙发中间紧紧依偎着,听到快门咔嚓地响了才放开。
画面里,远扬笑得眼睛都快成了一条缝,陶慕嘉当然没笑得那么夸张,只是从疲惫的双眼里流露出了欣慰。
远扬看着画面,抿着唇勾了勾嘴角,他把相机递还给了刘玉。
凌晨一点,已经很晚了,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安全起见,两人就在刘玉家过夜,幸好刘玉家还比较大,有个书房能让他们挤一挤。
床不太大,只有一米二的宽度,挤两个人稍稍有点勉强,陶慕嘉为了给远扬让位置,只好侧着睡,远扬也是同样的想法,结果床中间空出来了一块。
远扬凑近了些,和陶慕嘉面对面。
房间里很黑,但是有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陶慕嘉的脸上,远扬的手轻轻搭上陶慕嘉的侧脸,拇指揩过他的眼角。
陶慕嘉把他的爪子拿下来,不睡觉想什么呢
老师,我们这算不算苦尽甘来
陶慕嘉翻过身去,看着天花板有些出神,一个人的人生,往往只有到死亡的那一刻才算作终结,说是苦尽甘来,陶慕嘉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他长长叹了口气,人生还很长,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要受苦呢,不过最艰难的地方都熬过来了,怎么都不至于绝望。
远扬笑了笑,说:是啊,只要老师在我身边,再大的困难都能挺过来。
陶慕嘉没说话,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他实在太累了,看到新闻之后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强烈的睡意淹没了他的意识。
远扬听着耳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替陶慕嘉捏好被角,把人抱在怀里。
晚安,老师。
第二天到中午,太阳才升起来,窗外直接照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陶慕嘉翻了个身,才发现身后已经空了。
厨房里隐隐传来香味,陶慕嘉肚子饿的咕咕叫,胃也开始疼。他嘶了一声坐起来,穿好衣服出门,远扬已经在和马艺鑫做早餐。
远扬见他起来了,立马端了一碗豆浆到他面前。
老师你先暖暖胃,早饭一会就好。
陶慕嘉捧着温热的豆浆,感觉胃痛都减轻了不少,新的一天,新的一年,他总算活了过来似的,把豆浆大口大口地喝完了。
早餐过后陶慕嘉要和远扬回去了,然而远扬先跑出楼道,从车库里推了辆车出来。
陶慕嘉出门的时候就看见远扬在楼道门口冲他招手。他快步走过去,只见远扬一个横跨坐到的座椅上,然后拍拍后座。
老师,我带你回家!
陶慕嘉挑了挑眉,你可别把我摔下来,我这老骨头可经不起摔。
老师可不老。
怎么还真想摔啊
当然不是,我车技可好了,我带您去江边兜风,然后买菜回家。
陶慕嘉横跨到车后座上,有些嫌弃地说着:大年初一哪有人卖菜啊。
他的腿有些长,只能缩在后座位上,不过远扬似乎专门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在后面安了脚踏板,他坐着也并不十分难受。
但是有卖包子馒头的,我们可以买点,老师你胃不好,多吃面食,少吃冰淇淋。远扬踩着踏板,车子在水泥路上晃晃悠悠地行进起来,看起来有些危险,但一直没有倒,等他骑快了,声音在风里变得断断续续的。
陶慕嘉也把头埋下,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可没吃冰棒,每次要吃都被你抢走了
我不拿走你又要肚子疼了。远扬有些埋怨的声音随着他越骑越快的车离开了小区,往江边去了。
远扬带着陶慕嘉在江边兜风,明明是很冷的天气,但是两个人贴在一起就不觉得冷了。陶慕嘉把头埋在远扬的后颈窝里,忍不住感叹吾家有儿初长成。
远扬一边骑着车一边给他指自己平常画画的地方,那里竟然还有人放风筝,冬天风太大,风筝被吹的很高,他们停了车在一旁看着。那人牵着风筝沿着江岸跑,忽然风筝线就断了,风筝像彗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朝小树林里坠去。
放风筝的人追风筝去了,远扬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场景不太吉利,陶慕嘉笑着抹开了他皱着的眉头。
小孩子别皱眉,小心长大了一额头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