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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顺了顺她衣服上的褶皱:有什么扎眼的,你本就是要做少夫人的,以后也莫自称奴婢了,在其他人面前要做出主子的样子,在自家人面前就不必这般拘谨了。
还有啊,这称呼也要变一变,日后可不能再叫我夫人了。赵夫人下巴微收眼睛看向沈仪笑道。
在赵夫人暗含期待鼓励的眼神中,沈仪期期艾艾道:母,母亲。
诶,我的好儿媳赵夫人笑眯眯地应了,满意地不得了的样子。
赵夫人既已将话挑明了,当日便除了沈仪的奴籍和卖身契,沈仪便不再是将军府的下人,而是一个拥有自由身的女子了,府中炸开了锅,但众人都是有眼色的,道喜声络绎不绝,沈仪平日风评不错,除了少数拈酸吃醋的,倒有不少真心祝福之语,不论好坏沈仪都一一受了,时不时客气上两句。
沈仪一天应付下来便有些累了,等回了屋还有事等着她,
夫人说这屋不舒服,给您在她的院子里收拾出来一间干净的屋子,等您出嫁之后就搬到二少爷院子里呢。梳着两个发髻的圆脸小丫鬟笑眯眯道,颇有几分喜庆。
臭丫头,瞧你还说起尊称来了,难不成是故意膈应我呢沈仪笑骂道,即使如此她眼中波光粼粼嘴角弧度温柔,看起来也格外可亲,那小丫头正是之前与喜儿同院的拾翠,沈仪在府中经常到处走动,倒是与她有些来往。
拾翠见沈仪笑起来面若芙蓉眼若星子,娉娉窈窈眉间带了几分狡黠,生动夺目让人移不开眼,她纯粹地赞赏了一句:阿沈姐姐,你可长得真好看。
沈仪见拾翠摇头晃脑的模样有些好笑,点点她的额头:是是是,还不快些,不然到晚上都搬不完。
拾翠像是有些犹疑,对着沈仪道:阿沈姐姐,喜儿这些日子好像有些忙。
沈仪身形一顿:是啊,怎么了
拾翠见她毫无察觉的模样,支支吾吾道:我见她最近晚上经常不在屋里,便问问,喜儿好像有些反常,阿沈姐姐最近还是小心些吧。
说完不待沈仪追问便借着搬东西的动作出了屋,沈仪眯了眯眼。
说起这个沈仪便想起来了,除了那日被人跟踪之外,最近的日子都太过平静了,愈发有些让人不安起来,沈仪侧身看了眼院子里淡薄如水的月光,面上无丝毫焦急之色。
你不担心r的声音响起,倒是比这月色还凉上几分。
求之不得。沈仪懒懒答道。
r便没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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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让沈仪失望的是,一直到她与赵如卿成婚前一日喜儿那边都没什么动静,自从不用再服侍赵夫人之后沈仪便有了空闲,她有些无聊地托腮看着窗外,黄莺翠柳,日头照进屋里暖洋洋的,沈仪昏昏欲睡。定下日子之后沈仪便忙着学礼裁衣,好在嫁衣不需要她自己做,这才将将闲下来,闭上眼睛趴在案上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沈仪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她在现实世界中经历的一切,出生,上学,毕业,工作。一切都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她在那个阳光正好的下午买了一杯奶茶,失控的卡车碾过她的身体,血肉骨头混合在一起,她睁着眼睛,阳光刺的她直掉眼泪,身上的疼痛让她想放声尖叫,但是很快她就不疼了,睁着的眼睛里光彩黯淡下来,身体趋于冰冷,再然后
沈仪浑身一抖,像触电一般瞬间坐直,身上的肌肉紧绷,她大口喘着气额上冒出几滴冷汗来,缓了一会儿之后沈仪将仍在颤抖的手覆在心口处,那里轻轻跳动着,这是一颗鲜活的,健康的心脏。
她还活着。
沈仪放松下来,面上带了些淡淡的悲哀与无措,不是以一团血肉模糊的形态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在虚拟的世界里拥有温热真实的身体,她微微掐紧自己的手心,好像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从噩梦中逃离出来。
索性没了睡意,沈仪便打算起身出门转转,路上遇到几个仆婢,对方都恭敬地叫了句姑娘,沈仪没了寒暄的心思,淡淡应下了。
她越走越偏,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沈仪垂着头自顾自走着,在空间里呼唤了一声r,几乎就在同时身后传来一丝细小的风声,脖子上一沉,沈仪便软倒在地上。
身着灰布褂子的男人手上拿着根杵衣服的棒子,慌张地左右观望,见四周无人,咽了口唾沫扛起沈仪就跑,之前早就蹲过点,那男人轻车熟路地七拐八拐走到了一间屋子前,沈仪此时若是睁开眼,一定能看出来这是赵如卿的院子。
可有人看见喜儿早早便等候在此处,她帮忙推开房门面色有些焦虑,若不是府中的人都忙于准备赵如卿的婚事,她也不能这么简单就买通仅有的几个下人,那男子将沈仪扔到床上,抖了抖肩,方才的惶恐褪去,脸上带着邪邪的笑意,他伸手抹了一把喜儿白皙的脸蛋,
放心吧,我小心的很。
喜儿身子一僵,随即脸上浮现出妩媚的笑意:死鬼,这里有个大美人还不够你吃的
她下颌微抬指了指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沈仪,眼中划过快意又恶毒的笑意,见那男人看向沈仪,像是呆了一般,又忍不住暗恨,将那人向床推了推,嗔道:快去啊还等着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