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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川不确定这个阶段的靳泽知会不会难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和国内完全不同的节奏或许不容易适应。
靳泽知说:我会适应的。
陆时川对他的个性还算欣赏,多提点了一句,你要记住,永远不要让情绪外露,永远不要让任何人猜透你真正的心思。这样的话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多余的,陆时川意有所指,商人的世界,不存在非黑即白。
以前的生活环境早早就让靳泽知明白了不能随意发泄情绪的道理,但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句话。
永远别让任何人猜透你真正的心思。
靳泽知看了陆时川一眼,他敛起双眸,低声说:我明白,先生。
这一次谈话比预料中更顺利,靳泽知的识趣让陆时川临时起意,走吧,我带你去认识一下玉林。
好。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书房,路过大厅的时候碰见了陆立荣一家三口。
你们聊完了
陆时川对陆立荣和陆夫人颔首示意,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出去走走。话落看向陆玉林,在此之前,玉林想认识新朋友吗
陆玉林眼眶还是红的,但已经没有来时那么难过,闻言反问:这里有新朋友吗
陆时川示意靳泽知上前。
陆玉林说:我知道他,我们一起吃过早餐。
靳泽知不用回头也知道陆时川正注视着这里,他早就已经忘记了该怎么表达善意,但他更不想让陆时川失望。
我是靳泽知,他其实和陆时川有些相似,平常难得才笑,即便笑起来也是淡淡的,语气带着同龄人少有的冷静,很高兴认识你。
第4章 第四章
靳泽知和陆玉林在这段时间相处得很融洽。
葬礼在昨天结束,陆立荣想多休息一天,所以买了今天的机票。航班是上午十点钟。
吃过早餐之后,老管家就安排了司机在门口待命。
大家的行李不算太多。陆立荣一家回来原本就只是为了葬礼,而靳泽知的行李箱里都是一些必需品,其他的到了目的地之后可以自己去采购。
陆时川至少不会在钱这方面苛待一个未来要掌权陆氏的人,尽早学会理财也是靳泽知的功课之一。
先生。
陆时川先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挥手示意老管家先下去。
怎么。
靳泽知这几天的变化尤其明显,他长得不错,举手投足充满少年人的英气,其中掺着一些饱经磨练的镇静,加上身上这套剪裁得体的修身小西装,简单接触起来,和一个有良好教养的小少爷没任何区别。
陆时川有心培养他,对外的说法就把靳泽知润色成关系不错的朋友的儿子。
没人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甚至有参加葬礼的宾客妄自揣测陆时川的态度去讨好他。
这是靳泽知接触上层社会的第一步,他从第一次的茫然失措再到从善如流,仅仅用了半天时间。
不论这是不是表面的作态,但都不妨碍陆时川觉得靳泽知是个可造之材。只可惜陆立荣和他的想法完全相反,觉得靳泽知小小年纪就把自己伪装得几乎天衣无缝,城府未免太深,长大后一定很难掌控。
想到这陆时川打量了靳泽知一眼。
靳泽知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过,察言观色是他最先学会的本领之一,陆时川的眼神堪堪变化时被他察觉,就情不自禁手脚僵硬起来,不断回想身上是不是有哪个地方没有整理好。
我听说你这两天在自学英语。
陆时川的嗓音向来有些冷淡,可话里的内容却让靳泽知放松下来,是的,先生,玉林说他会教我,我会尽快学会。
他有时候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会在这个人面前变得这样小心翼翼,事后又忍不住为这种行为找出一个借口。大概是先生对他太好的缘故,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好过,先生不仅救了他的命,还给了他一个
靳泽知背在身后的双手紧了紧。
他想用家这个字来形容这几天的感受,转念一想又觉得把陆宅当做是家实在太贪心,就换成了可以寄托思念的地方。
陆时川垂眸看着靳泽知难得发呆的模样,出声提醒,你在出发之前来找我,应该不是专程让我问你这句话的吧。
靳泽知立刻回神,他猛地抬头看向陆时川,对上后者黑漆漆的深邃双眸时下意识倒退一步,才反应过来对方问了句什么,他抿了抿嘴唇掩去脸上的慌乱,回道:我是想知道,他又退了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视线一直落在陆时川的胸口,今天先生会送行吗
陆时川脚下一转往身侧跨过几步,透过落地窗看到门口处佣人正在整理行李箱,看样子是在准备出发。
靳泽知随着他往前走了走,违心说道:我知道先生很忙,如果您不去的话我去告诉大先生,和司机。我来的时候听到大先生说马上要去机场了。
陆时川闻言转脸看他。靳泽知望过来的双眸中含着浓郁的期待和忐忑,这种不自觉的情绪无法掩饰,被陆时川看穿得彻底。
这说到底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一个人远离故土去国外打拼对成年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更何况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