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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胡思乱想!宁独秀猛地收回神,皱眉道:雪君刚刚怎么能他卡了一下,耳根有些烧,眉间聚起的山峦更高了些,用嘴来
顾雪君眨眨眼,莫名道:什么
他坦然的模样莫名有一种感染力,宁独秀心中的纠结与操守的坚持到了顶峰,反而隐隐有些摇摇欲坠:怎可用口舌来胡乱舔人呢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莫名带着几分亲昵的嗔怪,若此时操控身体的是意沧浪,便知道这话里透着一分既傲且娇的暗示。
但现在却是顾雪君。
属于意沧浪的直觉告诉顾雪君,此刻的宁宁并不是真正怪自己,而属于顾雪君的单纯却趋势着他无辜地开口:不用口舌,用什么呢
宁独秀一噎,道:大可以用手去取。
可是叔叔说过要雪君做君子。顾雪君睁大眼,歪了歪脑袋,似乎有些疑惑,是叔叔教雪君,君子动口不动手。
宁独秀正沉默间,顾雪君忽然恍然点头,似乎自己想明白了:雪君知道了,宁叔叔一定是想要考验雪君有没有把叔叔的话放在心里!说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双眸晶亮得看向宁独秀,眼中满是天真的得意。
宁独秀:
不知是否他的错觉,这次回来后,从前懵懵懂懂、沉默迟钝的顾雪君,虽然依旧痴傻,但却活泼灵动了许多,有了极大的变化。具体哪里不一样了,他也说不上来,即使考虑一段时间,恐怕也只能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
从痴傻变得傻得可爱了。
※
宁独秀正神游八极,不由便对顾雪君有所忽略,只是他虽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却又有意沧浪的那份影响,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决定让步去哄一哄这个关注点奇怪的宁宁他捧着红艳艳的草莓递到宁独秀跟前,温言道:
宁叔叔,不气,吃果果。
宁独秀憋了口气,且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胸中乱窜的那口气是什么意思接过草莓塞进嘴里,含糊着叮嘱:对外人的时候,还是不要这么君子。
这话说出来后他才发现好像哪里不对,然而满心以为这件事已经揭过的顾雪君,却笑眯眯地答应了下来,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眼前一亮,跳下椅子哒哒哒地跑了出去,口中欢喜:
孟极!
他就想一阵风,轻飘飘地离开了房间,只留给了僵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忽然袭满心头的空虚,宁独秀冲着他离开的背影抬了下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触摸到那犹带温热的空气。
从来挺直的脊梁忽然重重往后一靠,瘫软在宽大柔软的椅背上,他看着高高、有着精致浮雕的穹顶,努力想要忽略掉此刻心中剧烈跳动的心脏。
就在这个孩子离开自己的那一刹那,忽然剧烈跳动的心脏。
空气中有细碎的浮尘在暖金的阳光里飘摇,宁独秀眼神散漫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30章 菟丝花开之地主家的傻儿子(4)
宁独秀确信自己可能,对那个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产生了微妙的情绪,是在不久之后的一个午后。
那是一个光影细碎、流光溢彩的金色午后。同样是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略显空寂的宽大书房,同样有细碎的飘尘在空中无主地浮动。窗外的阳光虽然明艳,却只能在房间中照亮一个角落。
随着天气渐渐转暖,又到了一季工作总结汇报的时候,管家福伯十分能干,更是深得宁独秀信任,早早便将过去几月的账册整理汇编,紧赶慢赶,终于趁着今日领着各家掌柜的前来汇报。
需知宁府在宁独秀带着举家搬迁之后休养生息,在岳城一地虽根基不如从前东北老家那般盘根错节,却也在十几年的努力后很有些规模,偏偏一应事务皆担在宁老爷一人身上这便是简报,也往往也废去大半天的功夫。
只是他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只因为从来都是犀利得甚至堪称有些刻薄的老板今日不知何故,似乎有什么心事萦绕心头,总觉得心思不全在账册上头。
福伯心头刚刚升起一团迷雾,便见宁独秀曲起修长如玉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这账目。
一下一下,敲得店铺掌柜的心也慌了,汗也流了,颤颤巍巍不知道要迎来何种教训。
宁独秀却没了继续的兴致,只微微挑了下下巴,让掌柜的继续说了下去。
于是掌柜的只好继续干巴巴当一个解说:上个月的店铺收益
宁独秀低头翻过一页账本,固然他逼迫自己将全部的额注意力都集中到面前的书卷上来,可窗外隐隐约约的犬吠与笑声,却始终在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城东新开的堂口堂主递了帖子来,希望能拜会一下老爷
宁独秀抬起头看向窗外,铺设整齐的草坪上高大英俊的男孩抱着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大狗嬉戏。这只名叫孟极的漂亮大型犬是从前一个洋人与宁老板做生意时所赠,名字来源于《山海经》中一种漂亮类白豹的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