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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深,你莫要误会,我与这位姑娘什么都没有!
茯苓怔怔地看他,竟是无法想象他竟也会有这样慌乱的时候。来的这人是什么关系她不由有些敌意地看过去。
一看却哑然了。这闯入的男子生得是她此生仅见的清隽华美,恰好与楚虞先生是两种截然不同却相映成趣的风格,两人光是站在一起,便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平衡。
莫非此人是楚虞先生所爱慕之人的兄弟否则,再难解释楚公子的紧张了。倘若那女子也有此人的风仪,哪怕只有十分之一那茯苓也只能认了。
温见深却从始至终都不曾注意到茯苓姑娘心中转过的种种心绪,他看着脸上难得露出波动的意沧浪,折扇虚虚往前一挡,冷笑道:慢着慢着,现在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误会,你也不必解释。
这时门外似乎有人呼唤他,他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冲意沧浪一拱手:我先告辞了。
然而意沧浪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他立刻追上去拉住他:
等等!
嗯温见深眼神扫过他圈住自己手腕的手,瞥眼看去,还有何事
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意沧浪忍了忍,却还是没忍住地微微勾起唇角:昨日我一时失言,抱歉。但你愿意为我屈就此地,我心下十分欢喜。
打住!温见深脸上浮现出一个夸张的惊愕表情,什么为你你可不要误会,我来不过应邀而来,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的风月雅会又不曾邀请过我。
好深重的怨气呀!
但意沧浪怎么会把温见深这种避实就虚的话当真
好好好,你不是为我,但昨日我的确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言惴惴不安,生怕从此遭了你的厌弃。你现在愿意与我说话,当是接受了我的致歉
温见深露出一个假笑,掏出一块精致的清透似血的红翡玉坠:你说的是这个
昨日两人不欢而散,意沧浪思来想去,觉得温见深如此的情绪化虽有些怪异,却也非是不能理解之处,无论如何,当然要设法弥补才是。然而他再去登门拜访想要解释,从来直接让他进入的守门童子这回却一摊手,问他要通行证。果然还是在气头上,意沧浪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转头便连夜取了一块红翡,亲自将之雕刻成一副微型的三面佛像,紧赶慢赶,在今日温见深上朝点卯之前将赔礼送到温府。
温见深细细描摹着这东西,赞叹道:这尊欲界波旬的确精致非凡,构思精巧,非是俗物。
能得爱染斋主一声赞叹,它之制作者,想来亦是此生无憾。意沧浪讨好道。
只是我却好奇两处,一则,为何你要将波旬像赠我,二则,为何此像三面模样,虽表情装饰不同,却都令我有似曾相识之感倒像是再刻我,难不成,这雕刻者对我温见深有什么意见不成
魔佛波旬,在佛典中乃是欲界之主,三面六臂,三身合一,为佛门异数,离经叛道,乃是阻碍佛陀证果路上的魔王。
意沧浪摸摸鼻子,低声道:雕刻者的心意,斋主那般聪慧,当真不知么
且不论这是存了什么心思,那雕刻之人只想知道,矜傲的斋主大人可否为了这小东西,原谅他一时失言的可怜好友
是哪个厚脸皮的自诩为我温爱染的好友呢!温见深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他,至于你之事,我从未生过气,又何来原谅
这时还不肯松口了,意沧浪嘟囔道:都跟来风月楼了,还嘴硬呢
在说什么呢!可莫要胡思乱想,我方才出言,不过是看在你好歹陪我玩耍了一段时间方才出言助你脱身,你看,那歌女如今不够不再纠缠你了么
你从前从未踏足此地,偏偏这么巧
还就是这么巧,倘若可以,我也不愿意踏足这浑浊之地,只偏偏有些浊物爱在此地与人为恶,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虽说温见深是在讽刺被人,但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总让意沧浪怀疑他是把自己一起算进浊物里去了。
正在此时,楼道尽头最大的一处雅间内走出一个熟人,口气颇为骄矜:怎么温少府迟迟不来,莫非是怕了
意沧浪眉头一皱,侧目看去。
嗯阁下是
上楚下虞,不知这位兄台
原来你就是那个楚虞!那人恍然道,看到两人搭在一起交叠的手,眼中流露出些许不屑,哼道,趋炎附势的阿谀小人,我萧岐山不屑与你这等人为伍!
萧岐山!
意沧浪恍然,怪道他觉得眼熟,原来是那天那个又当枪又当提款机使的凯子。
原来是萧公子,久仰大名。
哈!温见深讽笑一声,他有什么大名可仰仗的。
能将一座最多价值五万金的玉珊瑚生生抬到十万金,这等豪气自然是值得我久仰。
谈及玉珊瑚,温见深会意地笑起来,只觉得果然在这种事情上,这个傻哼哼不会说话的意沧浪才难得合一次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