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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花棠的视力极好,扫了一眼就看到满满当当的课程视频,甚至比她现在这个平板上面收藏的都多。
    之前叶丝兰就已经收藏过一批课程了,结果花棠就看了识字的,别的都扔在那里没关。
    可现在看看叶丝兰手里这个,那花棠宁愿学原来的,起码那个少。
    一手把小猫球照顾到大,叶丝兰了解花棠,花棠也了解叶丝兰,看她不容拒绝的表情,黑猫坚决的推开了她手里的平板,紧紧的挨住自己的平板。
    她不学那个,她要学自己这个,别让她的平板离开!
    当问题变成选多还是选少时,花棠就很容易忽视不选择这个隐藏选项。
    “这个平板更好,里面的课程特别有意思。”叶丝兰掩下眼底成功套路的笑意,还很认真的把自己手里的平板往前推,不死心的试图让花棠用多的这一个。
    不,用自己的最好,花棠坚定的推回去,拖着平板就跳回柜子顶。
    好了,不要打扰恶猫学习了,要专心。
    第121章
    因为叶丝兰准备的那个平板, 里面的教学视频实在太多, 所以,花棠假装看不到的拒绝后,认真的用起了自己的平板。
    果然,有对比才有美。
    但实际上, 叶丝兰在这个平板上之前收藏的视频也不少,就算花棠看视频的速度很快, 拿记仇的能力放在学习上省去复习,也是要看一段时间的。
    要不然, 岂不是显得宋轩他们要学十几年,很傻乎乎?
    花棠还挺有恶猫包袱的, 哪怕和之前认字相比,课业压力突然猛增,也不肯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学东西。
    对此叶丝兰只能笑笑, 默默给花棠送来一款平板可以用的充电宝,还专门帮她安装在红瓦房二楼外侧的猫箱里面,这样花棠就能自己给平板充电了。
    等到充电宝绑定的app低电量提醒时, 会有超市的工作人员来帮忙给充电宝充电, 充好再放回去,不会耽误花棠用。
    这样就能让花棠晚上也拿着平板看视频,等没电之后用充电宝充一次,白天看视频没电的时候, 再和往常一样找顾余生充。
    两次充电一暗一明, 藏在猫箱里的玄机让顾余生和超市工作人员又不会碰上, 简直是反派才可以拥有的权术玩弄手段。
    完美维护了恶猫的面子。
    叶丝兰提供了良好的“学习”环境,让花棠可以把晚上的时间也利用起来。
    尤其是九州小区陷入梦乡时,黑暗之中唯有一张小圆脸被平板的浅光照亮,一只半夜学习的黑猫要是被谁无意看到,估计能吓出心脏病来。
    花棠这种学习态度,要是放在高中,那估计就是白天上课睡觉玩手机,吊儿郎当不学习,回家之后奋笔疾书挑灯夜战偷偷学。
    然后考完试之后拿着自己的成绩单欠揍,哎呀,都这么不努力了偏偏成绩就这么好,真没有办法的戏精学生。
    反正作为黑猫,花棠又不会有黑眼圈,那肯定要加快学习进度。
    还是叶丝兰记得花棠的好胜心极强,担心她这样昼夜都不浪费的看视频,会伤害到视力,就经常给她拨个视频,去小区里转一转。
    叶丝兰的本意是想试试,花棠能不能和阿婆说的故事那样,生活方式越来越接近人类之后,能有一个新身份。
    所以,她可不想在此之前,先收获一只近视眼的小黑猫。
    花棠没拒绝,把平板留下之后就从二楼跳了出去,再不出去,顾余生肯定都要发现不对劲了。
    按理说,学习是个沉淀和完善的过程,越是填充自己,越能感受到不足,从而谦逊。
    汪教授他们都是温和又平易近人的性格,就和这一点有关,越博学越明智,反而越知道自己渺小。
    但想要恶猫如同熟透的麦穗一样,越充实越低下头是不可能的。
    知识让花棠膨胀,黑猫走在路上都要“s”形前进。
    毕竟,这样走,能霸占更多的路面空间。
    尤其是走在猫道上,听到住户家里传来父母辅导孩子写作业,气到心梗的声音,花棠前去围观的步伐也更欢快了。
    以前什么都不懂,就只知道看热闹。
    但现在,花棠懂,热闹就更好看了。
    慢吞吞写作业,轻而易举激怒父母的孩子委委屈屈,再次说错后,气到血压飙高的父母一转头,看卧室窗户上凑过来一只黑猫脑袋,顿时就开始别猫家孩子。
    “都说了10是先写1再写0,谁让你先写0再写1的?花棠都教会了,你怎么就不听呢?”
    可是,先写哪个不都一样吗?瘪嘴的孩子一看花棠还在点头,顿时就哇的一声哭出来,然后气的怎么教都不往心里去的父母也哭了起来。
    看一大一小此起彼伏的嚎啕起来,花棠满意离开。
    嘻嘻,恶猫的快乐,简直无法想象。
    从住户这里收获了好心情后,花棠没忘记前段时间不在状态,呆呆的小弟白合飞。
    上次去找他,发现一个托着脸呆呆不动弹的鸽大的事情,让花棠印象还挺深的,一度担心白合飞终于傻了。
    连苹果醋和牛奶都分不清,还吨吨吨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喝下去,可不是傻了。
    但这几天白合飞都不在家,花棠也不知道他是回学校还是去哪里了,踩上猫道先去窗户那里看看,要是依旧不在家,就再回小饭馆。
    刚挤进小窗户,花棠就发现白合飞回来了,“咚”的一声跳到地板上,黑猫动作敏捷的去卧室找白合飞。
    大白天的居然又在睡觉,吃恶猫一击“花式跳水”。
    黑猫影子一样的蹿进卧室,却没有看到赖床的白合飞,而是发现有个满眼血丝、甚至带点胡茬,头发也乱蓬蓬的家伙,蹲坐在地毯上,疑似白合飞。
    嗯,为什么疑似,则是花棠能确定这个人是鸽大,可是,白合飞从没有这个形象出现过啊!
    白合飞抑郁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都记得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轻轻松松,再加上他本来就有点小男生相,白净的像是柔软的白面包子。
    可现在这个形象,和偷煤回来又夜走几百公里差不多,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花棠在白合飞面前晃了一圈,看他还是呆呆的,就去冰箱捞了瓶冰牛奶,看保质期最后一天就是今天也不在意,推到卧室之后让牛奶瓶撞向了白合飞。
    冰的瓶身凉的白合飞一个哆嗦,脸都忍不住皱了起来,但也总算是反应过来花棠来了。
    想说点什么的白合飞发出了类似旧火车蒸汽机生锈的声音,摁住喉咙灌了口牛奶顺了顺,才能正常发音。
    如果说之前托着脸发呆还能算是鸽大的心情起伏,那么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就有点不对了。
    花棠没搭理白合飞强颜欢笑一样的打招呼,揣起爪趴在床上,等白合飞说话。
    来,说说发生什么事情,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白合飞常被花棠欺负,猫语的领悟能力也是迅速提升,看到黑猫关切的眼神,捏着牛奶瓶呆了两秒后,忍不住啜泣起来。
    “花、花棠,我伯母去……去世了。”
    颤抖的、悲伤的、几乎没有声音的啜泣,滚落了大滴大滴的眼泪,白合飞用双手抓住头发,倾诉一般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花棠。
    有的时候,人和人的关系亲近,并不仅仅依靠血缘。
    长辈可以去提携欣赏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后辈,同样,后辈也能喜欢和尊重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辈。
    白合飞从小动手能力就极强,不用别人教,就喜欢蹲在长辈身边,看她们缝衣服、做布鞋或者纳鞋底。
    他的父母都是上班的工人,寒暑假没时间照顾他,就把孩子送回老家。
    伯母是白合飞大伯的妻子,一个脸上有个痦子,勤劳又善良的女人。
    因为白合飞大伯和父亲差的年龄比较大,白合飞刚读小学的时候,伯母的孩子都已经高中毕业有对象了。
    这些大孩子不耐烦带着小堂弟,伯母就把白合飞放在身边,拆毛衣的时候白合飞卷那个毛衣团,做鞋子的时候白合飞帮忙给涂浆糊。
    他特别喜欢这个伯母,哪怕后来读书离得越来越远,每年也会抽个时间回去看看。
    只是最近两年,白合飞受到病情影响不太敢乱跑,也不想让伯母跟着担心,就找借口说自己有其他事情,暂时不回去了。
    伯母还给他寄了很多东西,哪怕他都二十多岁了,每年还是会做四双千层底布鞋,冬天做个棉马甲或者别的衣服。
    白合飞和伯母之间没什么血缘关系,唯一的联系,就是大伯、堂哥堂姐和自己一家的关系,可是,他们的感情很好,比起堂哥他们,有的时候,白合飞反倒更像是伯母的孩子。
    花棠上次来的时候,就是白合飞的堂哥让他上个礼金,一头雾水的白合飞还没有问清楚,就被这是伯母白事的礼金几个字砸懵在家里。
    这几天离开,则是白合飞专门回去了一趟,和大伯、堂哥堂姐大吵一架,才恍惚失落的回来。
    “我们那边,白事是要办一周的,但是他们说今年忙,什么都没有办,就只剩下坟包了。”
    问白合飞要礼金的那天,其实就已经下葬了,白合飞被大伯一家的操作气的不行,可除了吵一顿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
    伯母就这样,悄然无声的被埋葬了。
    白合飞说不上原因,可是心揪的疼,他伯母应该是家族遗传的糖尿病,这两年什么好多东西都不能吃,瘦的厉害。
    本来按时注射胰岛素,定期接受治疗,这也不是什么致命的疾病,可大伯家里条件一般,堂哥不学无术,身边别的姑娘看不上他,就只能攒笔钱看看能不能在当地娶个家里看重彩礼的媳妇。
    于是,大伯和堂哥舍不得钱,还总撺掇伯母问别人借点,但伯母张不开这个嘴,硬捱下去,直到错过治疗去世。
    白合飞真正和伯母相处的时间,其实只有小时候那些年,可是,他真的很喜欢这个伯母,一想到伯母给他打电话其实就能借点钱治疗,倒最后却都没有张嘴,就觉得心里很难受。
    “花棠,当人为什么这么难?我伯母善良了一辈子,死了连个亲朋后辈送一送的机会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得到!”
    “花棠……”
    第122章
    可能是之前生过病的缘故, 白合飞现在的情绪很差, 整个人都透着绝望和难过。
    他的伯母,一个善良温和的女人, 为家人勤勤恳恳, 疼爱后辈体恤子女, 却落了最后草草离世的结局。
    堂哥攒的彩礼找到了合适的目标, 等秋天就可以结婚,热热闹闹, 倒不再说什么忙就不办婚礼的话。
    大伯和堂姐也没有什么难过, 还拿着白事的礼金去县里换了套小房子。
    想必很快,属于伯母的痕迹也会消失, 被她的丈夫遗忘,被她的子女丢在脑后,变成孤零零的坟。
    “而且, 我、我连伯母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伯母不是白合飞老家那边的人, 嫁过去之前也没什么本地的熟人,结婚生孩子之后, 就变成白老大家里的,或者白合飞堂哥名字附带的妈。
    白合飞没有听过别人喊伯母的名字,而且记得初中有一次回去, 大伯家里好像有点矛盾,堂哥把碗砸在地上, 让伯母这个外姓人出去, 说这是白家的时候, 还把刚进门的他吓了一跳。
    只是看他这个客人来了,大伯他们没让事情继续闹下去,早早敷衍过去,他当时比较小,除了被吓着也不记得什么了。
    可现在,却被白合飞全部找出来,翻来覆去的想。
    如果说,普通人承受悲痛和难过的限度是十,那么白合飞的,可能只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