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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小年纪就对家国天下有着悲悯之爱,以国为家,把国人都视作家人,国事视作家事,所以才会那么处处操心,对什么人什么事都放心不下,可以说天生就有着做君王的素养。
沈苓却很心疼他。尤其想起崇祯皇帝那句绝笔: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她都觉得有些恐慌,同时也再次庆幸,他并不是崇祯。即使他真有着与崇祯一样的命运线,有她在,也要拼尽全力帮他扭转。
诚王看着她一笑:你竟还挺懂的,就没觉得我这样是犯傻节衣缩食委屈自己,省下那几两银子够干什么的啊
沈苓肃然摇头:才不是呢。您这样才是以国为家,以天下为己任,是心中有大义,有大境界。不像有些不肖子,看着家都要败了,国都要亡了,心里想的却是如何保住自己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在那样的人渣眼里,什么家国天下就是活该让他们糟蹋着玩儿的,糟蹋个精光拉倒!
看她说得切齿愤愤,诚王啼笑皆非:说得就好像你真见过那种人似的,记着,以后这些家呀国呀的话可别当着外人也随口说。
嗯嗯,沈苓朝一边仍在捧着大碗往嘴里灌豆浆的徐显炀一指,连当着他我都不说。
诚王又是失笑。周围声音嘈杂,他俩挨得近,对面说话徐显炀也听不见。徐显炀放下碗,动作豪迈地拿袖子往嘴上一蹭,见到他俩的神情才意识到好像是自己被谈论了,呆呆地不明所以。见了他这模样,连沈苓也想笑了。
忽见徐显炀眸光一闪,猛地箭步上前,冲到了沈苓背后。
沈苓听见身后有人哎呦叫了一声,刚要回头,诚王已拉着她退远了两步。
一个身形高壮、留着少许胡须的华服男子被徐显炀推了个趔趄,由两个随从打扮的人左右扶住,朝徐显炀立着眼睛喝道:你做什么
徐显炀手指着沈苓冷声道:你方才是假装推搡打闹故意要撞到她身上的,别当我没看见!
原来是真遇见想占她便宜的登徒子了,沈苓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华服男子嘿嘿冷笑,瞟着沈苓道:你们领了这么个小美妞来在这人挨人人挤人的地界,还不是特意叫本大爷挤着玩儿的么你们可把她看好了,大爷我一会儿不光要挤,还要趁机掐上一把,看看她的小嫩肉是不是能掐出水来!说完就哈哈大笑着转身走去。
沈苓还是头一回见识这么狂妄的无赖,一时又气又怕,身上都不自觉地发了抖。
诚王双目中寒芒闪烁:揍他好了,别打出人命来!
整个过程就像他这句话的样子,简短而痛快。徐显炀本就在绷紧了肌肉等待诚王下令,命令一出口,他便一把揪过华服男子的后领,手腕一拧将其重重掼在地下,摔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两个随从还愣着没反应过来,就一个挨拳一个挨脚,分朝左右倒了下去,华服男子刚要爬起,脸上又挨了徐显炀一记侧踹,身子顿时滚了出去,惹得路人纷纷闪避,直至撞上一摞竹筐,他才停了下来。
这一切都发生于转瞬之间,才显得好像诚王才刚下了命令打人,一眨眼就又叫徐显炀收手。
那两个随从见到对方着实厉害,又见自家主人似乎伤得不轻,便没去还手,先去扶起主人。
诚王与沈苓才走开几步,就听见华服男子叫嚣:好小子,有种你们别走!被徐显炀回头瞪了一眼,那主仆三人都忙不迭地互相搀扶着走了。
徐显炀沉着脸抱怨:你叫我停手得未免太早了,那小子连骨头都未断上一根,哪里至于闹出人命
诚王哈哈直笑:行了,知道你没打过瘾。我是怕附近有五成兵马司的步快巡街,被他们见到咱们,可不是好事。
他们尚未离开卖豆浆的摊子,这时摊主伸着脖子小声提醒:你们快些走吧,那是猪市口这一带的地头蛇,惹了他可麻烦呢。
沈苓本就放不下心,便顺势劝诚王道:咱们也逛得差不多了,这便回去吧。
诚王不甘心被个混混头子吓走,但想到方才那华服男子的龌龊言行,也觉得让沈苓在这种腌臜地界多待上一会儿都是对她的亵渎,便点了头。
想走出夜市,去到他们停放马车的地方,也要走一阵子。三人折头往回走了一段,忽听身周连着噼里啪啦一阵大响,竟是有人往挤挤挨挨的人群当中丢了几串鞭炮,一时火星四溅,响声震耳,人们纷纷闪避,乱作一团。
徐显炀着意替诚王挡开挤过来的行人,护着他俩前行,耳边被杂乱吵闹的声音充盈,冷不防头顶咚地一响,竟挨了一闷棍。他练武多年,挨打的本事自也远超常人,对方挤在人群中动手也使不上多少力,徐显炀并没受什么伤,待回身看去,见到背后一人举着手中木棒正想再来打他第二下,徐显炀砰地重重一拳打在他脸上,那人顿时仰倒在地,很快被乱走的行人踩上了两脚。
徐显炀这便明白了,定是方才那恶人招了帮手过来寻仇,他不敢恋战,一拳打倒那人后便想再去照护诚王,刚转回身,便见有人手持一柄利刃分心刺到。
这些人竟敢在京师重地当街动刀,徐显炀吃了一惊,微微闪身一避,探手擒住对方手腕发力一拧,那人吃痛惨叫,手上短刀落地,那是把民间常见的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