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恩清醒过来就看到一群人站在医院门口，而且看样子已经在寒风中矗立许久了。
    “各位，不好意思，这么冷的天气让你们等这么久。”方牧恩悄悄在陆琛晟的腰间掐了一把，然后带着歉意的笑容对院长以及他身后的专家说。
    这会儿院长哪里还有刚刚的不满，满脸堆笑着说：“哪里哪里，能够第一时间为夫人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方牧恩不太爱和这种手段圆滑的人打交道，所以只是轻轻点点头就率先往医院里面走了。
    阿谀奉承被打断让院长好像被噎住一样，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这个样子让很多跟在他身后的专家心情非常愉悦，连寒冷都觉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等到大家都在会诊室就坐，方牧恩就发现好几个专家似乎对自己很有好感，和院长说话是横眉冷对的，可面对她的时候就颇有几分慈眉善目的架势。
    “陆总，夫人，下面由我来介绍一下我们医院最好的几位专家。”院长虽然对刚刚方牧恩的态度很不满，但是想到陆家每年的大笔赞助，他觉得这点小为难也不是个事儿了。
    方牧恩的情况挺严重了，明明刚刚在车上才睡了一小觉，现在眼睛又耷拉下来。
    “你是这个方面的专家吗？”陆琛晟这会儿心急如焚，想要趁着方牧恩还清醒的时候赶紧接受会诊，哪里有那美国时间听院长墨迹，直接打断了他的表功。
    这下子专家里面几个比较年轻的人嗤笑声已经再也遮掩不住了，看向院长的眼神个个充满奚落。哪怕对陆家的赞助十分渴望，院长也没有脸再呆在这里了。勉强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落荒而逃了。
    “好了，碍眼的人走了，我们可以好好给这个小丫头看看是什么问题了。”一个鹤发童颜，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专家带头，半屋子的专家纷纷围着方牧恩询问她的情况开始会诊。
    陆琛晟被挤在圈外仔细观察这些专家，发现他们的确都是在专业方面有真材实料的佼佼者，那么刚刚那个很不受欢迎的院长恐怕就有些猫腻了。
    想到陆家平日看病都是在这里，陆琛晟眉头紧皱立马吩咐温城去调查这个院长平时的为人和工作作风。
    等温城匆匆拿着材料过来的时候，方牧恩已经躺在观察床上又一次睡着了。
    看到专家们一个个精神颇好的争论，陆琛晟带着温城直接到另一间会诊室说话。
    “老板，这个院长上个月月底有一笔一百五十万的收入，来自瑞士银行。”温城拿出这个院长的调查材料，“在三年前，他的账上还有三百万。其他都是一些零碎的收入，不过也远超他的工资。”
    “哦？看来这个位置的油水还是很令人心动的，三年前……”这个敏感的时间点让陆琛晟下意识地关注，他追问说：“能查到是谁转入的吗？”
    “没有办法，瑞士银行的系统我们入侵不进去。”温城说的极为遗憾，不能完成老板的命令是他的失职。
    陆琛晟也知道瑞士银行不是随便就能攻破了，于是命令说：“那就从其他方面查，几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肯定能留下来些蛛丝马迹。”
    温城领命离去的时候，又听到陆琛晟叮嘱说：“查一查三年前的方家，还有陆家。”
    “是！”
    透过玻璃窗看里面沉睡着的方牧恩，陆琛晟刚刚有些纷乱的心又平静了下来。只要牧牧在他身边，其他的事情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可能是因为周围一群高级专家带来的安全感吧，方牧恩觉得这一觉睡得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最舒爽的一次。
    别看平时她一天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睡觉，实际上她每次睡着之后感觉比以前工作的时候还要累。
    梦里总感觉有个人在追着她，快要追上她的时候又放缓了脚步。就好像一只好整以暇的狮子在戏弄猎物一样，不吃了她，却也不让她逃出去。
    几乎每天，方牧恩都要做这种噩梦，在梦里筋疲力尽的逃跑让她在现实中没有多余的气力。为了补充体力，身体的本能让她陷入昏睡，但是睡过去后又会继续做那个可怕的梦。
    这样的恶性循环让方牧恩的身体越来越无法支撑，如果不是每天大量的营养品供给，她现在早就瘦的皮包骨头了。
    看到方牧恩醒来，对她的情况一筹莫展的脑科学家们纷纷凑上来对她进行询问。像方牧恩这种脑部没有一丁点损伤却出现这种嗜睡症的情况，确实是太少见了，大大的激起了专家们学霸的研究之心。
    “夫人，您最近有什么异样吗？”
    在对方牧恩的检查结果做了研究后，专家们一致认为得从方牧恩自己身上找突破口。如果不是身体上的原因，那十有八九就是心理上的问题了。
    方牧恩知道忌病讳医的危害，所以一五一十把最近的噩梦都说了出来。毕竟接连一个多月都做同一个梦，而且还是连续的，这任谁也会觉得不对劲。
    当得知方牧恩这个情况的时候，专家们纷纷皱起了眉头，有一个年老的专家喃喃自语地说出了大家的猜测：“这个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催眠……”
    “催眠？”陆琛晟一进门就听到这个敏感的词汇，联系起方牧恩近日的不对劲，他身上爆发出凌厉的气息。
    是谁，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牧牧催眠？
    有了新的思路，见多识广的专家们也都得到肯定的答复，方牧恩这种嗜睡以及连续做噩梦，十有八九是被催眠了。
    “我很确定，我夫人没有和别人单独接触的时候，那她是在什么时候被催眠的？”陆琛晟对催眠的了解还是之前方牧晔扮演威廉角色那会儿，因为怀疑威廉对牧牧做了什么手脚，才简单了解了一下。
    想到这里，陆琛晟立刻给方牧晔去了电话。在英国的时候，方牧晔师从著名心理学家，在催眠和心理暗示这方面，他算得上半个权威。
    方牧晔接到陆琛晟的电话，立马飞车赶了过来，看到方牧恩不再红润的脸颊，他心中自责难以抑制。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牧牧是被催眠导致的过度嗜睡，一个是方牧恩没有跟他们说过噩梦的事情，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还是下意识不想在陆家多呆，自然和牧牧相处的时间就少了，难以发现端倪。
    现在看到专家们的论证报告，陆琛晟几乎可以断定……方牧恩确实是被催眠了。
    “准确的说，这应该是叫心理暗示。因为没有直接和别人进行接触性催眠，而是通过某样特定的物品而被下了心理暗示。这种心理暗示在效率上没有催眠来得快，但是一旦真正成功就很难消除。”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方牧晔此话一出，原本有些不高兴一个外人横插进来的专家们如获至宝。
    他们虽然都是精神科或者脑外科的权威，但是大部分对催眠暗示这一神秘的领域还是少有涉猎的。
    这下有个现成的例子让他们观摩，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陆琛晟可没有什么研究的心思，他的心被方牧晔话中的意思给惊到了。
    “我陆家出了内鬼，我会查清楚的。”
    方牧晔的口气很不好，他握住方牧恩冰凉的手说：“牧牧才去你那里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你真的能保护好我的妹妹吗？”
    陆琛晟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方牧晔的置疑，“我会用生命来保护牧牧，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次这样的事情。”
    在方牧恩乞求的目光下，方牧晔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相信了陆琛晟的。不过陆琛晟带方牧恩回家的时候，他也跟着上了车。
    “我总要去你家，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牧牧下手。”
    陆琛晟一想，家中的布局确实应该让方牧晔看一下，否则后患无穷。不过陆琛晟也没有打算和方牧晔一起走，他指着方牧晔自己的车说：“你去陆家别墅看，我带着牧牧回老宅住几天。老宅的规矩是最严密的，摆设几十年都没有变动，那里安全一些。”
    总之，陆琛晟就是不想和方牧晔一起，他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和牧牧说说话。
    最后，方牧晔还是没有忍心让妹妹为难，冷哼一声就直接往陆家别墅去了。
    “阿晟，这个是防不胜防的，和你没有关系。”
    一上车，方牧恩就把车子的隔板打开，两个人呆在私密的小空间里相互依偎。
    陆琛晟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牧牧竟然是遭到黑手才会变得如此嗜睡。亏他还自信满满，觉得把牧牧保护的很好，如果今天不是阴差阳错的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在没有接到通知的情况下，陆夫人看到儿子与怀着孕的儿媳妇回到老宅，差点抬头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琛晟，牧牧正怀着孕呢，你怎么能带着她乱跑？”